第六章 慕容九
刚开始，杨过还觉得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张菁制造一点浪漫什么的，但很快，这山中的种种不便逼得杨过差点发疯。不能洗澡，不能刷牙，嘴里面很臭，都不敢近距离跟张菁说话。当然她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如厕都没有草纸，只能用树叶！ 树叶！ 一想到这个，杨过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在山洞里休息了几天，感觉恢复了些体力，两人迫不急待地寻找出路。这次很幸运，两人在山中像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竟然真的转出来了。 他们看到山脚下是一条河，河对岸是一座繁华的县城。河岸边有几个人在织渔网。 两人都很高兴。终于走出来了。“你对江南比较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张菁看了半天，摇头道：“不知道，这地方我从来没来过。下去问问吧。” 两人从山上走下来，很快就引起了对岸渔夫们的注意。他们的扮相太惹人注意了。衣服多处破损，身上脏得跟乞丐一样。手上还有兵器，一看就是江湖中人。还是一男一女。 杨过和张菁到了河岸，发现这条河最窄处都有十余丈宽。看来只能游泳过去了。然而张菁现在这样子，真的不适合游泳。这河水对杨过来讲只是冷点，对张菁来讲却是致命的。她现在用内力勉强压住了寒气，如果受到冷水的刺激，保不准又得复发了。 杨过想了想，对河对岸的渔夫们喊道：“老乡们，我们想过河，我这里有一两银子！”这两银子是杨过最后的财产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两银子，足够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开销！那几个修补渔网的立刻扔下了活，争先恐后地跑到一边，合力将岸边的小舟抬起来，扔到了河里。然后其中一人上了小舟，驶了过来。 那人点头哈腰：“大侠，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杨过直接扔过去一块碎银子，道：“先付你一半！”“好咧！”杨过扶着张菁上了舟，非常顺利地渡过了河。 “老伯，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石堂县啊。方圆百里内，就属咱们这里最大了。您没听说过吗？”“哦，没听说过，我一直住在太湖边，很少到这里。”“我们这里的人非常好的，您可以多住几天。”“这里离无锡慧山远不远？”“你说慧山啊？很近啊。你顺着那条路走，半天的路程就到了。” 张菁喜道：“太好了。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上午再出发。” 两人先找了家当铺，将张菁头上戴着的簪子给当了。换取了十几两银子。 其实杨过很想阻止她。因为他已经计划好了，等天黑就劫富济贫。这个县比较富，有钱人特别多。然而这种话说不出口。张菁嫉恶如仇，肯定不会同意他去当小偷。 有了钱，两人立刻买了些衣服，然后在县里最大的客栈住下。店小二狐疑地看着两人道：“两位客官，我们店的房钱是一晚一钱银子，很贵的。你们身上有那么多钱吗？”这倒不怕店小二狗眼看人低，实在是两们的卖相太寒酸了。身上的衣服脏得跟抹布似的。 换作以前，张菁肯定不会对这种人客气，但她现在急于洗澡换衣服，所以直接扔给他两天的房钱，道：“快给我们准备两间上房，再给我们烧热水。”杨过接口道：“废话不多说了，你快点把水烧好，我这里有赏！” 有了钱，店小二的态度立刻大变，点头哈腰地忙去。 终于可以痛快地洗个热水澡，再换掉身上像抹布一样的衣服。两人都变得神清气爽。唯一让杨过遗憾的是，再也不能跟张菁睡同一个房间了。不过这倒方便了他晚上出去作案。 张菁躲在房间里睡觉，杨过谎称出去逛街，在外面一直转到天黑，然后随便跳进了看起来很有钱的大宅子，偷出了三十两碎银子，还有几片金叶子。 手中有钱心不慌。神不知，鬼不觉得回到客房中，杨过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其实很多江湖上所谓的大侠都是草莽出身，平时花钱大手大脚，又不肯放下身段去打工赚钱，唯一来钱的路子就是劫富济贫了。有的时候是行剑仗义，取坏人身上的钱，有的时候就像杨过这样偷鸡摸狗。 所谓的大侠，很多时候其实并不光彩。 杨过很想跟张菁睡一间房，但这种话却是说不出口的。不该看的看了，不该摸的也摸了，然而该有的矜持却是不能丢的。杨过是现代人，男女间这种程度的接触对他来讲不算什么。但对张菁是完全不一样的。 张菁却是不一样。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按这时候的观念，就算只是拉拉手，抱一抱，也是非常过分的亲昵行为了。现在张菁已经嫁不了别人了。她要么厚着脸皮隐瞒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要么干脆嫁给杨过。 张菁对杨过的印象一样不错。首先杨过的卖相好。其次杨过非常特别。这也难怪，杨过的灵魂属于现代，他的很多想法跟古代人完全不同，有意无意透露出来的洒脱和不拘小节是大多数古人不具备的。他的这种自由奔放行事作风让张菁觉得很新鲜。 杨过这边呢，想的全是张菁漂亮的脸蛋和前凸后翘的身材。想想网上的所谓美女们，十个中有九个是见光死。照片和真人相差十万八千里。而且就算是纯天然，脸上没动过刀子，那也是发达的化妆技术包装出来的。而古代美女却完全不一样。这时候化妆技术极为落后，如果你看到一个女人漂亮，那可就是真漂亮了。半点都做不得假。 像张菁这种美女，如果放到后世，绝对是万里挑一，一点都不夸张。走在街上回头率百分之百。杨过想起了自己的狐朋狗友们：“如果我能带着她穿越回去，让那帮小子看看我交的这个女朋友，他们估计羡慕得去撞墙吧？哈哈哈哈……”随即又想到了永远不能再见面的父母兄弟们，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夜深人静后，杨过从怀中摸出了楞伽经，开始研究九阳神功。大部分经文看得懂。这些年跟着师父学了那么多，总算没有白费工夫。但在一些细节上还是有待推敲。幸好身边有个张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题她。 接下来杨过要做的，是先将张菁送到慕容九那里治病，然后再找个安静的角落，把九阳神功练好。 现在的杨过对未来充满了信心。有了九阳神功和鬼影步，试问世间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这天下大可去得！ 次日，杨过先去车马行雇了辆马车，然后带着张菁一起前往慕容山庄。马车大概走了半天就到了。山庄建在远离尘嚣的地方。一处僻静孤山的半山腰。一路上也没什么人。 “慕容九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姑苏慕容世家的吗？”这一直是杨过好奇的问题。金庸小说中有姑苏慕容，是江南一带非常有名的武林干家，而且很多武侠小说中都有慕容世家，就是不知道这个慕容九跟姑苏慕容氏是什么关系。 张菁解释道：“并不是。你说的那个慕容世家在姑苏城，而慕容山庄呢他们并没有关系。他们只是刚好姓氏相同。”杨过恍然：“原来如此。”就好比天下间姓杨的千千万，但彼此间没有任何关系。 张菁道：“不过这个慕容山庄的威名虽然不如姑苏慕容氏，但在江南武林也是相当有名的。慕容山庄最有名的就是九个女儿。”杨过奇道：“他们家难道都是女儿，没有儿子吗？”张菁道：“说来奇怪，他们家一个儿子都没有，九个全是女儿。这九个女儿江湖人称‘人间九秀’，不但轻功暗器极为高明，而且个个都是秀外慧中，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拿手绝活。所以天下间的名门世家都想娶个慕容家的女儿。像我们这次要去找的慕容九，她的绝活就是医术。九个姐妹中，已经有八个嫁给了武林世家的公子，或是声名显赫的少年英雄。只有年纪最小的慕容九还没嫁人。” 杨过笑道：“这样说来，这个慕容山庄的势力一点都不比姑苏慕容氏差吧？你想想，如果谁敢得罪了慕容家，那不就等于同时得罪了江湖上八个武林世家和少年侠客？这不就等于捅了马蜂窝吗？” 张菁笑道：“的确如此。而且在江湖上慕容九的追求者甚多。就算没有jiejie和姐夫们的帮忙，愿意挺身而出，帮助她的少年侠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杨过道：“这么说来，慕容山庄生女儿这么多，还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了。” 据张菁介绍，慕容家的人都住在无锡，因为他们的家族生意都在那里。慕容九喜欢清静，所以住在这里的别院中。 马车走得很慢。中间还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到了下午，总算到了地方。张菁指着不远处的大宅子道：“你看，就是那里。”杨过抬头望去，只见那庄院依山而建，气派也不大，但每一片瓦，每间房子，都建筑得小巧玲珑，别具匠心，看来别有一番风味。 下了车付了尾款，车夫高兴地驾车离开了。顺着青石板路上了山，没一会儿就到了。走进去便是个小小的院子，小小的厅房，虽然瞧不见一个仆役，但每寸地方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甚至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大门一推就开。 张菁熟门熟路，就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走进了大院，轻声道：“九妹，在吗？是我，我来看你来啦！”杨过跟在后面，欣赏院中的风景。 旁边一扇小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绿衣少女。这女子体态轻盈，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柳眉轻颦，大大的眼睛充满了忧郁，容貌虽非绝美，但却楚楚动人，我见犹怜，像是弱不禁风的千金。 后面还跟着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个子虽然又高又大，却是满面稚气，毕恭毕敬地跟在她身后，连头都不敢抬起，像个循规蹈矩的世家少年。 那清冷的面容总算浮现出一丝笑容：“原来是菁jiejie来了。”又见杨过面生，问道：“这位是？”张菁道：“他是我在江湖上认识的朋友。”互相打过招呼，杨过才知道那个浓眉大眼，却比姑娘还害羞的男子是慕容九的表弟顾人玉。 这都是小说中的人物。杨过很快就记住了。 慕容九忽道：“jiejie，你好像中了什么毒？”张菁道：“没错，我这次偶遇白驼山欧阳克，被他下了雪龙丸。幸好杨大哥仗义出手，我才没有落入虎口。”慕容九恨声道：“白驼山欧阳克？哼，他就是仗着有个武功高强的叔叔，到处横行霸道。”慕容九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却没有说出狠话。估计她也知道自己惹不起白驼山。 看起来欧阳克在江湖上的名声早就臭了。连慕容九都知道。 “雪龙丸的毒解起来有些麻烦……”慕容九低头想了想，对顾人玉道：“人玉，你带这位杨少侠去安排个房间。我带菁jiejie疗伤。” 顾人玉是什么样的人？首先是世家出身。从小练功，所以很扎实。在同年龄当中算是高手了。但他的性格偏弱。如果不是因为身材高在，长得像头熊，光看性格的话，感觉他是个女人。也不知道他的生长环境是什么样的。 七拐八拐的，没想到在外面看的时候这庄园不大，但进了里面才知道别有洞天。这山上植被茂盛，很多房子都被掩盖了。顾人玉带杨过到了一处小院子。里面有三个房间。摆设简单，却很干净。顾人玉道：“这里有两间房，你随便选一个住就行。我住在隔壁那个院子，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杨过问道：“这山庄里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应该还有仆人吧？”顾人玉道：“九妹喜欢安静，所以平时不许仆人到处乱走。需要的时候叫他们就可以了。”指着一个小木门道：“嬷嬷，出来一下。”果然，一个四十多岁的健妇从里面走了出来，恭敬道：“顾少爷，有什么吩咐？” 顾人玉道：“这位杨公子是九小姐的贵客，你一定要伺候好了。”那健妇对杨过道：“杨公子，贱婢就在那里候着，您有什么需要，只要叫我一声即可。”杨过点头表示明白，那健妇立刻闪进了小木门，消失了。 顾人玉道：“杨兄，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我得去练功了。”杨过有点自来熟，忽道：“我看那慕容九美得跟仙女似的，你可得抓住机会啊。如果娶到了她，你可就有福了。” 初次见面，就说这样的话，其实算是有些失礼了。幸好顾人玉脾气极好，并不计较。他极少与外人接触，杨过忽然说出这样的话，他立刻就吃不消了，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连忙摇头道：“不不，这都是鼻妈的意思。” 杨过意外道：“难道说你不喜欢她？”顾人玉慌张道：“不不，我也不知道。别人都说我应该喜欢她。我也觉得我应该喜欢她。但我一见到她就很怕。她对我一直都很凶。好了。你别问我这种问题了。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像一阵风似地消失了。 杨过当然不会老实呆在这个院子里。山庄比杨过想象中的更大。每次他以为到了尽头，却发现厚重的植被间隐藏着一道小门。通过了那道小门，又是陌生的新院子。这是一座隐藏在树林中的庄园。自然环境和人工建筑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浑然一体。就好像童话故事里的世界。 杨过感叹道：“怪不得慕容九喜欢住在这里。换作是我，也不想离开了。这么大的地方，应该有很多仆人，现在却一个都看不到。藏得真好。这里应该有很多密道和暗室吧？”这么多的院子，这么多的房子。每一个角落都收拾得一尘不染，慕容九和顾人玉肯定不会干这种粗活。 杨过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很快就迷路了。这个山庄太大，太复杂。不过他并不着急。反正这里风景这么好，慢慢寻找回去的路也挺好玩的。顾人玉却忽然出现：“杨兄，晚饭准备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杨过惊讶道：“这里这么多院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顾人玉没有回答。只是催促一起去吃饭。 晚饭很丰盛，却是一个人吃的。顾人玉说山庄里的人都是各吃各的。杨过道：“你们的性格也太孤僻了吧？连吃饭都不在一起？”顾人玉道：“九妹喜欢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