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期盼谁成全4
李少妃自产下文絮后日日抱着药罐子,所以身上长挂着白芷香包用来遮掩草药的苦涩味道。【】 母亲, 剪兮。 早已物是人非,再去追忆也是苍白空洞。两行清泪打湿了香包上的鸾凤,默默将滴下的泪抚拭,有多久没有掉过眼泪了?她这样问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连哭都是奢望?起初是掩饰自己,如今是不知自己是否还尚存人世。 文絮拿了首饰盒离开,把这些放在剪兮身边。自己却留下了母亲生前用过的香包。 三日后,沉寂了九年的椒鸾殿,犹如海潮退去露出的一座孤城,再次被世人瞩目却也不复昔日繁华锦绣。 曛红色深衣礼服包裹住文絮的婀娜身材,腰间佩戴母亲生前用的凤鸾白芷香包。黑发绾至头顶配上精致簪花,额前垂着金玉步摇上的串串璎珞,眉心的朱砂若隐若现。杨柳腰肢袅东风,海棠玉貌滋晓露。也不过如她这般模样。 文絮看着头上繁重的首饰完全不似从前,发髻以一只玉筓相绾的自己。她垂眼扫过梳妆台上各类金玉珠宝,却独不见那支玉筓。不知何时将它丢在何处,她没有再去寻找,一如她与刘彧,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此生终究再也无缘无份,淡成迤逦。 罢了,就此作罢。但她还是应该感激,豆蔻华年,有个如玉的男子,喜欢过她。习惯被视为不祥被国人厌弃的她,是刘彧让她知道被喜欢是件幸福的事情,就连等待也是充满希望的。 忽然间,椒鸾殿里多了一个人,害得本就忙得不可开交的宫人们不得不跪在地上行礼。 “见过长翁主。” “顺安公主真是惊为天人啊!还好我来得及时,才没有错过顺安公主的绝世风华呢!”文琬边说,边朝妆台前的红衣女子走了过去。 文絮疲惫地闭上眼睛,她从来都这么乐于滋事、擅于挑衅。再睁开时眸光如日暮之色洒在如镜湖面,温婉动人。再加之唇边漾起娇柔而矜持的笑……这样才更像新娘的样子。她款款起身,走到她面前:“长姐莫不是念及姐妹情谊,特地前来相送吧?” 文琬从来都知道文絮比她生得好看,却不知道成年后的文絮笑起来这么的好看。面对这样的惊世之美,她没有由衷赞叹,轻蔑照旧,有些酸溜溜道:“才不……” 本是恬静的笑容瞬间多了几分讽刺,文絮不听她说下去,也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当然不是,恐怕长姐前来是另有它意吧。是想看满面愁容的我?还是想看舍不得离开故地的我?” 从前都是文琬踱着步子上下打量着文絮,今日换成文琬呆站在原地,她哪里想到一向隐忍的文絮居然……那是公主才有的傲视脚下俗物的气质。 文絮踱着步子,背过身去,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依然保持着清冷的语气:“恐怕要让长姐失望了。” 文琬确实失望,很失望,而且是意料之外的失望。但她怎么可能承认,俯身捻起妆台上的簪花,目光聚在簪花上,嘴上却说着与它毫不相关的话,语气照例的讥诮:“哼,我来看看你这个一穷二白的翁主是不是偷了我唐宫的至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