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倾覆玉如他2
身后的剪兮看出文絮的思母之心,安抚道:“小翁主长大了,可以嫁做人妇了。【】李少妃今日见了必定欢喜。” 镜中,文絮的脸上漾起隐隐笑意。母亲是喜欢看我笑的,文絮这样想着。剪兮拿一支玉笄帮她挽起简约淡雅的平髻。莹白玉笄衬得一头青丝浓黑似墨。 “这是……”文絮看着头上的玉筓疑惑问道。 剪兮梳好了发髻向后退了退:“这是刘司马送来的。” 刘彧自从祭月节以后,常来后宫给文琬授课,今天恰逢文絮生辰送来贺礼,这是文絮没有想到的。八年来,文絮的生辰再没有被谁记起过,更别说是收到贺礼。 文絮抬手拔掉头上的玉筓,长发倾泻而下。皱了皱眉:“这个不能收,还是快还回去吧。”说着把玉筓递了过去。 剪兮面露难色,没有伸手去接:“刘司马就在椒鸾殿外,小翁主还是亲自回绝了的好。” 她低头怔怔地看着玉筓,莹亮透白,很是好看。她的眼光渐渐柔和起来,这倒不是因为舍不得把它还回去,而是陷入了他们之间有限的回忆…… 文絮被褫夺封号后,犹如茫茫海上的一叶扁舟,沉溺在是非纷乱的后宫之中。孤苦无依的她常被长姐欺辱,月银用度常被无故苛减,她的生活甚至与市井小民无异,吃穿用度一概节省。 今日恰是出宫买办的日子,一向不出宫置办的椒鸾殿竟派了剪兮出去。 天色将晚,文絮久等不到剪兮,担心她没有找到要买的东西,滞留宫外一旦宫门下钥回不来,传到君夫人耳朵里一定免不了受罚。虽然她不能出宫,还是不自觉去了承平门。 令她没想到的是,剪兮没有滞留宫外,而是被人扣押在承平门。 剪兮被长翁主文琬拦下,跪在地上。文琬厉声质问着:“这东西是你买来的,你一定知道这是唐国上好的丝弦,价钱不匪。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想回椒鸾殿!” “恕奴婢愚钝,不知道长翁主要奴婢说什么?”剪兮没想到长翁主会在她入宫时出现,故意刁难不让她回椒鸾殿。跪在地上低头回道。 文琬踱着步子,冷哼一声:“文絮的月银有多少,你我心知肚明。就凭她,能买得起一根都要价值十金的上等蚕丝弦?” 剪兮心知长翁主故意找茬,习惯盯着椒鸾殿,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要弄得后宫为之一震。她很不想理睬她成为惯性的刁钻,却又不得不回话:“回禀长翁主,是小翁主平日积攒下的月银。还请长翁主放了奴婢。” “平日积攒?”长翁主咬住这四个字不放,显然,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你当这样就能骗得过本翁主吗?剪兮,你留在椒鸾殿,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相安无事,妄想脱离我母亲的掌控。” 文琬略微弯下腰,盯住剪兮轻声细语中透着森然的威胁:“母后留你一命那是天大的恩赐,亏你长着一双眼睛却不懂得审时度势。” 剪兮身子轻颤一下,像是在惧怕着什么。沉默许久,抬眼间如初的平静:“长翁主,从奴婢决心留在椒鸾殿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怕君夫人的威胁。” “放肆!”文琬气急,扬手便是一巴掌,脆声打在剪兮脸上,“你竟敢说君夫人威胁你,真是忤逆大胆!” 文琬眼中燃起点点怒火:“看来你是不打算回宫了!”眼尾轻挑身后的两个内官。他们立刻会意,拽起跪在地上的剪兮往宫门外托去。 “长姐且慢!”文絮在角落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立刻上前阻止她的胡作非为。 文琬抬手示意宫人暂且放了剪兮。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因为,被她玩弄的猎物终于出现了。 “嗯?这不是顺安公主吗?”说着,朱红的唇肆无忌惮地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是讽刺、是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