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落地成霜

    洛神庙又叫洛阳神庙，位于浔阳城北城墙外。相传列国纷争之时，光明朝开国皇帝李云尚即是受洛阳神庇护，方得横扫天下，建立鼎盛一时的光明王朝。自光明朝开国之日起，洛阳神便被奉为护国之神，家家都有请拜供奉。后杨成篡位，光明王朝覆灭，洛阳神亦被朝政上下有意避之，不复从前香火旺盛。浔阳洛神庙更是从此门可罗雀，久之，竟是再无一人前来供拜。洛神庙破败如斯。

    庙门前，少年横抱一具无头尸体，缓缓而来。步履蹒跚沉重，正是年少乞丐白洛言。此时夜色堪堪褪去，天边朝阳尚未破晓，天地一片混沌之色。

    白洛言迈步穿过庙堂之门，走至堂内正中，抬头凝视洛阳神像，眼中尽显悲伤之色，双手抱着尸体，久久不愿放下。直至天色大亮，庙外城中隐有犬吠之声传来，白洛言方始将尸体轻放在地，忽又双膝跪倒，痛哭出声。

    这一日，白洛言跪于庙内，守在白莽尸前，寸步未离。眼中之泪早已流干，只余双目赤红似血。幸而洛神庙此时已是鲜有香客前来供拜，否则必会被庙内之象惊出一身冷汗。

    入夜时分，白洛言终于从地上爬起。月光穿过庙门照于殿内尸体之上，尽显悲凉凄苦。

    在庙门外胡乱洗了把脸，白洛言抬步走入城中，归来时，手中已是多出一把铁锹。走进庙中看了一眼尸体尚在，白洛言脸色稍安，转身折至庙外树林边，于林外两步处挥起铁锹。此时虽已是整整一天滴水未进，白洛言却似是不知疲惫，仿佛将全身的悲痛发泄于铁锹之上。不多时，竟已挖出一个长形大坑。

    白洛言未作休整，将铁锹放于地上，转身步入庙中，抱起白莽尸体疾步返回坑边。到得坑前，白洛言抱着尸体跳进坑内，将尸体平平放下，复又从坑内爬出，抖落身上泥土，拾起铁锹。忽又想起一事，忙将铁锹再次扔下，向着庙门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