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疑心渐起
夜晚,寒风呼啸,月光清冷,枯枝摇曳。 在一个庭院的后花园中,一个人站在石桌前,望着夜空发呆,在他身后站着一个武者。 武者表情凝重,他偷眼看了一眼身前的身影,随后低声说道:“公子,对不起,属下失手了。” 那个身影只是摆了摆手,停在空中,轻轻的搓了几下,说道:“不,那道伤口已经足够了。” 他将手放下,在院中踱了几步,表情有些凝重,身后的武者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能跟在后面躬身跟随。 “我所担心的是”,他侧脸向身后撇了一眼,淡淡道:“你的招式。” “我的招式?” 武者眉下一惊,他在行事的时候,刻意隐藏了自己的招式,绕是窦云也不可能发现他是谁。 “梅林三式”。 一阵见血,武者在情急之下使出此招划伤了何公公,却也埋下了把柄。 除他之外知道梅林三式的只有一个人——秦通。而秦通又是南阳王的家臣,这才是最致命的。 “公子,那要不要……” 武者眼中出现凶光,他想要除掉南阳世子,以绝后患。他害怕世子日后想到这个细节,必然后患无穷。 “不,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那一步。” “况且,一切才刚刚开始,你针对南阳府只会树敌,更会暴露我们,我们静观其变吧!” 那道身影低下头,用手柔了一下额头,自言自语道:“世子啊!但愿你什么没有发现,就让它自然的发展下去吧。” 行刺的事情还在调查中,皇宫和金陵城都加紧了巡逻,以防类似事情的发生。 何公公年事已高,又经过这样的惊吓,修养了好几天才缓过神来。 近来圣上风寒未愈,常在宫中歇息,何公公担心其他人照顾不周,带着伤痛前去伺候。圣上念其一片赤诚,又不敢多劳累他,只许他在身旁,闲聊一些话。 这日,正是下午,暖阳高照,圣上跪坐在寿阳宫批阅奏折。何公公站在身后,微眯着眼睛,似有倦意。圣上批完一本奏折,回头一瞧,笑了起来,兀自摇了摇头,继续批阅奏折。 约莫一个时辰,桌子上的奏折批阅完毕,圣上伸了个懒腰,回头一看,何公公双眼低垂,无精打采,他暗自一乐,眉目微挑,轻喝一声:“额哼!” 身后何公公被突如其来的一声一惊,身子一抖,顿时清醒了许多,一阵凉汗从骨子里渗出,他立刻低下身,躬歉道:“皇上,老奴……” 话不曾说完,就被圣上打断了,“你啊……”,圣上站起身来,走下案牍,笑道:“朕也该喝药了。” 何公公小步上前,跟在左后,一起走出书房,前往寝宫。 书房有炉火,温度偏高,刚走出书房,寒风袭来,冷气袭身,圣上咽喉燥痒难忍,干咳了一声。随后何公公上前,俯身为圣上捶打了几下,理顺了气道。 一阵气血过后,圣上才缓过进来,看着远方,叹道:“没想到,今年的寒疾又比往年严重了些。” “皇上,这是哪里话,只不过是在余杭路途的风寒,过些天定会好的。” 圣上斜眼看去,似笑非笑,摆摆手道:“你啊……真是越老越滑。” “皇上说的是,说的是……” 何公公低下头,颔首陪笑道。 “不说了,喝药去。” 圣上走出书房,快步清走,不多时便到了寝宫,何公公跟在身后,却有些气喘吁吁,圣上不免又调侃了一番:“你说你……我让你回去休息,你还偏不,你看你……” 何公公自知圣上是爱护之意,但他为奴一声,几十年不曾离开皇宫,今要他休息几日,却又不习惯了只得羞愧的答道:“皇上就不要辱笑老奴了,可折煞了老奴。” “哈哈”,圣上笑了起来。 这时,门外宫女进来,禀告道:“皇上,该吃药了。” “嗯!” 圣上坐在床榻边上,接过汤碗,眉头皱了皱,随后又放到了一边,像是想起什么事情来,随口问了一句道:“那日行刺的事情进展如何。” “呃,呃……” “你支支吾吾什么……”圣上看着何公公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什么,随后指着门外,面露不悦道:“着,刑部尚书李庆年觐见。” “是。” 何公公知道圣上对这件事十分的重视,没想到的是竟然重视到这种程度,每日必问进展,和之前几位大臣病逝的事情截然不同。 “皇上对那件事还是心有余悸!” 走出寝宫,何公公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侍奉三代君主,这一朝是最省心的,也是最不省心的。圣上猜忌的性格就和他那阴晴不定笑容一般,难以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