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雪中歌

    已至冬日，本就寒冷地处北方的北荒朝境内便早已是大雪封山。

    今日北荒京都发生了一件事让满朝文武都是议论纷纷。

    王上召了周府老爷子携其孙指尖公子周留翰入宫面圣。

    不是说要指尖公子在学士宫深修三年吗？如今召他入宫又是何用意？难道圣意有变？这上一道旨意才下不久，难道王上便要改圣旨？这可就有点……文武百官正在担心之际，太监在外宣旨了。

    周家爷孙走出来时，周建行已经从八品中书丞变成了五品文官黄门侍郎，而指尖公子周留翰，自然是指尖公子，依然是学士宫一名学生。

    大雪里，换了一身五品青色玄冕，冕有五旒，青衣纁裳官服的周建行与一身白色学士服的周留翰上了回府的马车。

    从宫时，两人眼底带了一丝满意之色。

    两日后，指尖公子周留翰身披白袍，胯骑白马出了京都，说是要去游历北荒。

    指尖公子出城后不久，又有十数骑出城而去。皆是各家士子，听闻指尖公子要去游历北荒，便紧紧收拾了行装，快马加鞭，要去追随指尖公子游历北荒。

    周留翰并没有急着催马行走，而是任由马轻步慢踱，在大雪纷飞的世界里出神。

    他觉得很累，但是他知道接下来，会更累，要更累，必须更累。

    不多时，身后便有十数骑跟上了，皆是向他打着招呼。

    “诸位这是？”

    周留翰向着一众衣衫极为厚实的士子问。

    “听闻周公子要去游历北荒，我与其他几位兄台不免也是心生向往，听闻公子出了城，这便急匆匆的催马赶来与公子汇合，路上多些伴，公子不知愿不愿意啊。”其中一位士子说道，这些士子身体都是有些娇弱。这大寒天还愿意出外游历，真是难为他们了。

    “周某自然是愿意的，与诸位兄台一同结伴而行，想必路上定会多出许多味道的。”

    众人皆点头称是。

    能与指尖公子一同外出游历，那是不小的事，能与指尖公子一同游北荒，那更是一件美事。

    “怎么不见李兄和钱兄？”末了周留翰又多问了一句。

    其中有人府邸与那两家接近，便开口回道：“镇国公和钱庄主捆了李兄和钱兄，不许他二人外出游历。”

    周留翰点了点头，“也是，这家世问题，倒是可恼，少了李兄钱兄，倒是有些遗憾。”

    众士子骑着马，不时呵手，脸冻得通红，他们都习惯了于房中埋头读圣贤书，却是没想过这大雪让人如此难过。

    在房中试时常作诗歌咏大雪。而如今却是都被冻得在心底暗自怒骂这大雪恼人。

    不多时，众人便觉得体寒足冰，有些受不住。

    “各位，前方有一庙，不如我们进庙生火取暖，稍作休息？”周留翰开口提议道。

    “也好也好。”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众人早就已经被冻得难受，自然对于周留翰的提议好无意见，加上他们本来便是前来追随指尖公子出游，自然是以指尖公子为首。

    进了破庙生了火，众人这才开始谈论起文章来。

    周留翰站在庙门前，沉思了一许，朗朗开口道：“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这两句诗一从周留翰嘴中发出，庙内众士子皆是纷纷赞赏。

    “指尖公子这四句诗，可要好好记下来，到时带回京城，京城里又少不得一番风雨了。”

    “此等贴切细致豪气四升的诗句，京城年轻一辈中，周公子当执牛耳。”

    “兄台此言甚对，我看那圣上许给周兄的榜首之名以及三年深修不过是在让周兄铺垫，日后好直上青云。”

    “没错，没错！”

    周留翰听了，微微一笑，拱手道：“诸位谬赞了，周某不才，本应当八行诗，却只能作出上四句，下四句却迟迟不得。”

    “周兄真是过份谦虚了。”

    ……

    周府内，周家老爷子唤来下人。

    “公子出城多久了？”

    那丫鬟恭恭敬敬回道：“老爷，公子出城已有五天。”

    “有多少人一同去？”

    “这五天京城里陆陆续续去了十九名士子，皆是去追公子的。”那丫鬟又道。

    “哦，都是何人？”

    “有秦相国家四公子，御史大人家九公子，少府大人家大公子，宗正大人家大公子……”

    周建行听完，在椅子上陷入沉思，眼中有一丝喜意。

    深宫里，北荒王上正在临摹一大书法家之绝作，过了许久，方才停笔，问身旁的桂公公。

    “你说这事是件好事呢，还是件坏事呢？”

    一旁的桂公公听王上问自己，躬着的身子又是低了几分。

    “回王上，依奴才之见，坏居多，好居少。此时的周留翰身旁已是跟随了如此多的拥附者，而这些人都出声不凡，若是他有朝一日入朝为官，这安安分分倒还好，起了歹心，那朝中必定要乱上一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