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包在我身上
要问祁武郡最重要的日子是什么,在以往的时候,可能得到的答案,会是五花八门的节日。【】 但自从十年前尚家开始掌权,这个问题的答案,便得到了统一: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是尚家的家族大比 这可不是尚家强制下的封口令,而是郡民们出于自身经历,得到的切身体会。原因无他,强势至极的尚家,会在这一天,给包括周边郡县在内的郡民们,送出极大的好处。 金银丸、修炼资源乃至战技功法,都是尚家送出去过的东西。除此之外,尚家偶尔还会放开一些名额,随机抽取孩子,不管实力如何,不管天赋如何,都可以加入尚家。 这一些,都是以往尚家大比时,郡民们得到过的好处。经过人们口口相传,连相距半个安阳国的一些郡城,也都知道了尚家的事迹。这些事迹,加上今年的特殊情况,给尚家大比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火爆。 因为今年是尚家掌控祁武郡的第十年这个值得纪念的年头,尚家打算在大比的同时,办一场庆典。此外,还恰逢尚家选择继承人,数喜临门。 郡民们对于此事的期待,竟隐隐超过了尚家自身。因为他们都想知道,这样的日子,尚家会拿出什么样的大手笔。 距离尚家的大比和庆典,已经不到一日的光景。数个月的期待来临,整个祁武郡,都洋溢在了欢乐喜庆的氛围中。街上处处张灯结彩,男女老少哪怕没有观看大比的权力,也都冲到了大街上,自发的庆贺,享受着属于他们自己的快乐。 与郡民们不同的是,此刻的各大家族,气氛很怪异。尤以城北白家为甚。 “回来了,回来了。少爷回来了。”一声惊喊,打破了白家焦灼的沉寂。 白鹤猛然冲出内府,直奔出门:“找到东西了没找到东西了没找到” 兴奋地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白松摊开的双手,以及沮丧的面容。 父子二人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白府,面对着白竹询问的眼神,皆无奈地叹了口气。三个人大眼望小眼,从对方的眼中,纷纷读出了失望,以及些微的一丝绝望。 时间只有一天,两个目标,目前一个都没有达成。若是在明天之前,都无法办到的话,白家,就输了 “父亲,我”白松看到白鹤蓦然苍老了许多的样子,心中一阵悲怆。 几天的时间,从信心满满到渐渐失望,再到意志消沉,饶是饱经风霜如白鹤,也有些扛不住了。毕竟,这不是一个寻常的赌局,它的筹码,是命白家人的命 白鹤手摆了摆手:“莫要安慰我,找不到,并不是你的错。真正的错在我,我被冲动和自信蒙了心,接下了这个赌局,我才是害了你们的罪魁祸首。” 几天之前,还是五公主殿下审判叛徒的日子。这样的审判,本是五殿下展现风采的好时机,是收获民众崇拜的好场合。然而,白家人的出现,搅乱了这一切。 被审判的卢海,身具白家的宝贝通天路,所以得到了白家尤其是白鹤的力挺。为了拉他入白家,白鹤甚至对女儿和卢海的事,都主动提供助力。 最终,卢海投入了白家的怀抱。同时,也大大触怒了五殿下祁苜。凭借着祁讪一张嘴皮,生生将白家诸人逼回,然后提出了一锤定音的解决方案。 一场赌局,胜,得自由;败,殒性命。 赌的内容很简单。尚家每一年的大比,除了自家年轻辈的比试,在收到邀请的众家族众个人之间,还有一场取乐兴致的较量。每年的内容都不一样,总是采取一些不伤和气的方式,比出一个胜者,获得尚家准备的大赏。 祁苜的要求,就是让白家在这样一个较量中,取胜。 尚家不想遂祁苜的意,去攻打白家。同样,也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开罪祁苜。所以连同较量的内容,都一并交于祁苜定夺。 祁苜提出的较量内容,是采集荡体草。但是有限制,要采集的,是这一个生长期内,禹秋山脉的荡体草。 白鹤思量了片刻,便应下了祁苜的赌局。因为在他看来,涉及到白家的存亡,其余几个家族,怎么着也会让着一些。到时候,就算外郡的家族或是参与者想要竞争,也绝对争不过对禹秋山脉了如指掌的白家。 就在他答应下来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着了急。因为祁苜,还有条件。第二个要求,是这一个较量,只能以双方合作的形式进行,不接受单独的参与者。 白鹤本能地觉得这个条件不对劲,可思前想后,也没想出陷阱所在。在确认没有第三个条件之后,拒绝了祁苜给出的反悔机会,直接定下了赌局。 之后,各自退散。白鹤领着白家的诸人,即刻返回白家,着手准备,去禹秋山脉采摘荡体草。 等派出的第一拨人,全部空手而回。白鹤终于意识到了,这个赌局有陷阱。 空手而回的原因,不是受到了阻拦,而是现在的禹秋山脉,压根儿就没有荡体草,一株都没有 这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因为荡体草的生存能力极强,成熟之后只要不遭到破坏,都能够很坚韧地存活下去。此时,距离这个周期荡体草的成熟,不过三个月。没有理由,禹秋山脉的荡体草会被采摘一空。 白鹤当即出门,去打听情况。当他探听到,禹秋山脉不久之前,出现过智兽的消息,整个人都懵了。 智兽,可是禹秋山脉当之无愧的霸主。智兽出,百兽诛。一旦感知到智兽的气息,山脉中的兽类,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逃命。万兽逃命,整个禹秋山脉,焉能有荡体草存活的余地 而且白鹤探听到,智兽出现了不止一次,第一次是一月之前,各大家族围追屠达战的时候;第二次,则是最近,就在几天之前,祁武郡的西边,禹秋山脉的北部,有人发现了猛兽和凶兽的尸体。这些兽类会跑这么远,原因无他,一定是被智兽吓的。 西边那可是祁苜来的方向。她一定是掌握了这个情况,方才提出如此的要求,端的是诡计多端。怪不得她当时强调了,会找专业人做验证,只接受三个月内摘下来的新草。 白鹤当即想到了破解的办法。智兽最早出现不过一月前,荡体草已经成熟三月有余,只要找到一个月前从山中采集的草药,便可一举获胜。 尚家,这是白鹤第一个念头想到的。论资源的丰富,没有哪一家可以与尚家媲美,白家没有一个月前的荡体草,尚家一定有 他兴冲冲地赶到了尚家,却得到了两个晴天霹雳。一个,是五殿下作为贵客,也要参与较量,她结盟的对象,正是尚家。 另一个,是这一次参加较量的家族或个人,数目为单。也就是说,在祁苜的推波助澜下,白家忙着去采摘荡体草的一天时间,除白家外所有的参与者,全都两两达成了结盟。落单的,只剩下白家一个 一时间,白鹤的信心跌到了谷底。寻找新的参与者,达成结盟;于此同时,找到足够数目的荡体草,成为了悬在白家人头顶的事。 稍好的一个消息,是尚孟泽友情传达的。不知什么原因,这一个生长周期的荡体草十分怪异。整个禹秋山脉仿佛中了邪,派出去的采药人,去一百个,回来的不足一手之数。这寥寥无几的存活着,带回来的也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些荡体草,尚家真正想要了解的情况一个人都不知道。 这意味着,满足要求的荡体草,就连尚家也没有多少。 这个消息,多少给了白鹤信心。振作精神,派出了第二波寻找荡体草的队伍。同时,派人去找可以结盟的参与者。 直到今日,派出去的队伍接二连三的返回,带回来的却只有坏消息。就连倒数第二个返回的白松,也不例外。 “父亲,你是为了家族好。这件事是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的。”白松虽然平日老和白鹤顶牛,关键时候,还是跟他一条心,“只是苦了竹儿,要跟我们一起受苦。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无能,我找不到荡体草,打不过通气境,也抗不了祁苜的威逼都是我的错” “松儿”“哥”白鹤和白竹一齐上前,一个扶着摇摇欲坠的他,一个轻拍他的后背。 “哥我们还有希望的,”白竹咬咬唇,“派出去的队伍,卢哥哥他还没有回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鹤和白松当即挺直了腰,三人在侍卫奇异的目光中,直奔门外,翘首而待。 过了大概半天的时间,熟悉的人出现在三人的视线。三个人登时浑身发抖,想看而又不敢看。直到卢海到达三人面前,方才下定决心要看。 然而,事实总不如理想那么美好。卢海也是空手而归。 极限期待后的失望,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力。三个人失去了精神的支撑,晃晃悠悠,直接往地上瘫倒。 卢海好不容易,同时扶住了三个人。看着三人无力的样子,一股无限的罪责感涌上心头。这一切,似乎都是自己带来的。现在,时已近暮,距离大比,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了。 什么都来不及了卢海牙咬得直响,拳头捏得轰爆。目光直视着远方,过了片刻,下定了决心。 从府中叫来人,让他们扶着白鹤三位。卢海站起身,朝着郡城中部的方向,迈开了脚步。 “天都要黑了,干什么去呢”突如其来的一个熟悉的声音,惊住了卢海的脚步,同时,也惊大了白鹤、白松和白竹的眼。 一个巨大的藤制背篓,被放到了四人的面前。里面装的,是满满的荡体草 “幸好我从小有不浪费的好习惯,这玩意儿,可叫我好找。不过总算,赶在有人要做傻事之前,及时到了。现在,你们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去吧。一切包在我林透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