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紫色图案
一盏孤灯，一壶寡酒。 灯欲灭，酒无味，他站在窗前沉默了良久。 直到“咯吱，咯吱”的开门声响起，这死一般的沉寂方才被打破，山鬼转过身去望着老妇那慈祥的脸庞，因为这份慈祥他必须回以一种表情，所以他脸上挤出了一丝尴尬的微笑。 回到老药铺子，面对这里的青灯寡酒山鬼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寂寞，这种寂寞本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而且之前从未发生过，但发生在他这样的年纪也理所应当情有可原。 “小伙子，送走了那位姑娘心中不舍吧。”老妇人端着洗脚水放到床前说道。 “没有不舍，我和她不过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而已。”山鬼回答道。 “若真萍水相逢又何来朋友之说？男女之间又哪来什么朋友之情？世间男子老妇见得多了，为一时欢愉造成孽因，却又为了一世自由独自吞下这孽果，相爱相杀缘起缘灭说白了都是因为爱。”老妇人说道。 “前辈可能想多了，我与那姑娘的确萍水相逢。”山鬼见老妇有些误会赶紧辩护道。 “既是萍水相逢，那姑娘腹中胎儿又是从何而来？”老妇人问道。 “不知道，我明明已经找到了胎儿的生父却不料对方却不肯相认，事到如今我倒不希望这胎儿与他生父相认了。”山鬼叹息着说道。 “为何？这可是骨rou至亲啊！”老妇人诧异的问道。 “他生父也许是个大jian大恶之人，我不想孩子和孩子的娘一生都活在世人的唾骂和指责之中。”山鬼解释道。 “大jian大恶又如何？在这个人鬼不分的世道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老妇人叹息着说道。 “对了，前辈，晚辈一直好奇一件事，你与瞎眼老医是何关系？”山鬼好奇的问道。 “我爱他，他也爱我，但我们注定不能相爱，我们一直等着能够相爱的那一天，但等到老都没有等到这一天，我们约定学医救人，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积德以求上天可怜我们的爱情，只可惜再大的功德也改变不了世俗。”老妇微笑着说道。 往事伤心却见老妇倾诉时会心一笑，山鬼不敢轻易去反驳这段等到老的爱情故事，他只是很好奇。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山鬼问道。 “因为我和他是同母不同父的亲生兄妹，我与他曾不顾家人反对擅自结婚生子，不料生下的胎儿先天自带怪疾四处寻医无方后早年夭折，自此之后双方家人便视我们为万恶的家族罪人并诅咒我们二人永生永世不能在一起，于是我们便在赤州里各自学医开馆相守相忘。”老妇人说道。 “既然已经背叛了家族，你们何不一错再错就干脆在一起？”山鬼问道。 “想守是一种寂寞，相忘有何尝不是一种欢乐？我们想过离开，想过相守一生，但那不是爱情的价值。”老妇人说道。 “那爱情的价值是什么？”山鬼好奇的问道。 “相望而不相忘，不提相守之欢，只尝相思之苦，等一生一世方才见爱情真谛。”老妇人微笑着说道。 一生一世这四个字无疑是这世上最虚伪的承诺，但从老妇人那褶皱的嘴角吐出时，它又是那样的美好和真挚。 “一生一世的等待和一生一世的相守，也许前者更趋向于爱情，而后者只不过寻求世俗上和精神上的安定，前辈你的爱情当属伟大。”山鬼说道。 “爱情没有伟大之说，我和他的爱情故事只能这样演绎，但凡有其他路也不会如此。所以啊，小伙子千万不要得过且过，尤其是爱情更应该较真。”老妇人望着山鬼劝说道。 “不，不，我，我还没有遇到爱情。”山鬼吞吞吐吐的说道。 老妇人望了望桌上未被动过的酒水笑了笑，爱情这种事情是逃不过过来人之眼的。 “当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放弃醉酒之际，一定是还有比酒更醉人的事物出现，能取缔浪子怀中酒的除了女人再无其它。”老妇人微笑着说道。 “前辈误会了。”山鬼继续反驳道。 “是否误会你最清楚，今晚老婆子话多了些还请公子莫怪，你且收拾休息吧。”老妇人说道。 说罢，老妇人便端着山鬼的洗脚水离开了小屋。 “咯吱，咯吱”的声响之后，小屋内一切又归于宁静，桌上的酒已经凉了，灯火也熄灭了。 不断回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万千意乱又涌上心头，那些千丝万缕、风化成谜的人和事至今还没有一丝头绪，二十三年前的故事似乎离自己已经很近了，但山鬼总感觉似乎一辈子都触碰不到。 也许是被老妇人这一说，山鬼终于将思绪放在了东方珀身上，与这个女人不长的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如今想起来也挺美好的。 “东方珀，东方珀，东方珀......”山鬼一遍遍的默念着这三个字。 也正是在这一声声的默念之中，疲惫的他才得以安详入梦。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深夜中响起，历晋南站在盛世烟门外敲了很久，终于门开了盛世烟一脸不屑的望着历晋南。 “找我什么事？”盛世烟问道。 历晋南气匆匆的将盛世烟推进屋子里，然后转身将门关上。 “这几天你去哪了？”历晋南愤怒的问道。 “我去哪需要向你汇报吗？”盛世烟傲慢的说道。 “我对你去哪并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是不是你放走了东方珀？她现在在哪？”历晋南着急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