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节
倒是识时务,现在又不装了。【】” 人类,果然如同相柳说的那般,很是有趣,这样说来,千年前自己闭关而没有前来,倒是失去了一个大乐趣。 甬道和最初进来之时一般模样,连墙上的壁画都没有褪去半分颜色,而随着甬道里泛动着的波光,反而带了生动出来。 那上面的火凤凰也仿似活了一般,在易烟眼里嚣张而笑,肆意飞扬。 她,曾经真的以为,这嚣张无比让相柳偶尔提起那么一两次都会温柔了神色的火凤凰,便是自己的前世。 直到那背后火翅张扬的女人降落在自己面前,那般鲜烈若火的女人,那暴怒的神情和态度,才让她明白,为何在后面那些年,相柳身边的人对她的态度会那般奇怪。 她出生之时,有高人预言,那个时辰出生的身带火性灵力的女子是王者转世,而随后出现的那个自称自己是她真正父亲的美女更是让母亲深信不疑,将她放到深山里而带了一个孤女回去易家。 她一直以为自己真的是王者转世,如同那高人所说,这个世界,包括另外一个世界,都是她的天下。 便是后来她偷听到母亲和乳母所说,说那遥远的祭地也出现了一个拥有火性灵力的女子,而那女子,只怕出生时辰和她一模一样,她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跟母亲建议,既然那么担心那女子,那么担心北疆城,那便灭了她们好了。 她甚至去找了相柳,借助相柳之力改变了秘典上的字迹,也,愚蠢的向相柳透露出来北海祭地的存在和祭女之事。 那,似乎是一切的开端。 虽然她如愿毁掉了北疆城毁掉了北海祭女,进了京,控制了皇帝,最后,登基做了女帝,但是,一切,却都已经偏离了她最初的设想。 如果,她并非是相柳的女儿,不,按照后面那些兽所透露出来的,相柳根本没有女儿,他连伴侣都没有 那么,她的存在,她现在拥有的这一切,到底算什么 不,其实,她早就不相信相柳,也早就不相信相柳的女儿这一说了,如果相柳是真心想保护她,那么,她母亲又怎么会死在江陵 她相信的,不过是借助相柳女儿身份来获取自己的利益而已。 她舍弃了自己的父母,舍弃了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舍弃了那初露萌芽便被自己掐断的恋情,她相信着,只要自己能站在最高处,握有这世上最大的权势,那么一切,也将都会拥有。 可如今她已经站在了最高处,已经做了这寿国的女帝,便是那些不可一世的旧臣世家,也匍匐在她脚下,祈求她的垂怜,以获得生存之地以及权势,她却才知道,靠着别人借来的势,终有一天会如冰雪消融一般,又或如冰雪来临一般,一夜之间,便翻天覆地。 而这只真正的火凤凰,便是烈火焚身也能涅槃重生,便是被打入泥泞地狱,也能爬出来,便是,落进撕裂之地,也能飞回来 真是,打不死的小强 而那死凤凰的人类伙伴,亦是越战越勇,直到现在这般地步。 起初,她将兽战队派遣往北疆是想将那些兽调离京城而已,同样是吃人,北疆不也有几十万人吗足够那些兽吃上一些日子。 可是,那么大的兽群,却在北疆一再受挫,别说吃人,根本就沦为那些人类的食物和材料。 这让她很是有些惊心,那时候她意识到,相比于兽来说,那些越来越强大的北疆战士,才是她如鲠在喉的敌人,或者说,在一开始,北疆,就是她的敌人。 兽,只要给它们人吃,给它们可以猎食之地,它们不会对她怎么样,甚至愿意听从她的驱使,可是,北疆那些人,一旦给他们更加强大的机会,他们会杀回京城,夺走她的一切。 她越发焦急,用自己手下的一个女阵师为诱饵,将禁地里的一只九婴给唤了出去,然后巧言蛊惑了那九婴找了几只上级兽带队前往北疆。 上级兽和中级兽的区别,只要看看上级兽出现那些中级兽便只有乖乖将自己送上当食物的举动,便可以看出来。 三只上级兽带领了那么多的中级兽,便是北疆还有几十万战士,也不过是被血洗的下场。 可是,青龙和光兽们却出现了 派去的兽,除了那只回来报信的,无一生还。 侧头看了一眼易烟,许是被她脸上那变化多端的神色愉悦,刑天也看了看头顶的壁画,带了轻笑道:“我很是好奇,你是怎么说动化蛇九婴它们一族,进而连巨吼它们都说动,鼓动它们去和青龙火拼的” 易烟脸色一僵,眼底带了闪躲之色,脸上带笑的道:“刑天大人,小女不过区区人类,有何本事能说动化蛇大人和九婴大人,刑天大人,莫冤枉小女才是。” 刑天眉头一扬,哈哈笑道:“有胆色不过,若是敢做也敢认,倒是能让我对你更佩服一些,如此,我便告诉你,你鼓动去的那些个笨蛋,哦,总有上百只,包括巨吼马交它们,都死了,如今,只怕早已经被光兽们消化,成了它们的能量。”对脸色突变的易烟挤了挤眼睛,刑天推开了祭厅大门,呵呵笑道:“所以,你还是想想,怎么面对刚醒来就得知这个消息的相柳比较好。” 、第472章京城3 洞位于地下几百上千米,金梧桐的灵力被慕容卿吸光带走后,这里便成了一片深幽之地,从上面看,一片漆黑深不可测。 而在下面,在那玉石铺就的冥殿之中,却是泛着一层淡淡的月色荧光。 清澈的流泉从洞壁上潺潺而下,在冥殿之中的一个坑中汇集成了小湖,湖中,几朵荧紫色的夕莲开得正好。 湖边,金梧桐巨大的树干被做成了一个树屋,枝桠则是成了床椅等家具,随意的摆放在树屋之下,偶有风从山壁缝隙之间吹过,那已经枯黄的树叶便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饕餮从湖中扬起了身躯,水线从她甩起的长发上如同露珠般泻下,一颗颗的敲打在湖面上,激起一片水花。 白皙的赤脚迈上了湖边的玉石,看着那长尾缠绕在树干之上,上半身一丝不挂神情慵懒却更显艳色斜靠在木躺椅之上的男人,饕餮如画的眉目轻扬,对他抛了一个媚色流溢的眼波。 男人细长的眼眸抬了一下,手指懒懒的伸出,指了一下湖边木椅上放置着的衣裳。 饕餮啧了一声,手指一勾将那衣裳勾起披在身上,笑道:“人类的话怎么说的你这是只准州官点灯~” 男人眼眸又闭上,一点反应都不给她。 饕餮也不恼,将衣裳的腰带系上,施施然的坐在了男人对面的木躺椅上,捻起桌上的一颗葡萄丢在嘴里,砸吧了一下,道:“我说相柳,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有办法完全转换,这半人半兽的样子,要到什么时候” 相柳手托着头,眼眸睁开,眼中那夺人心魄的流光对着饕餮一绕,在饕餮恰到好处的露出惊艳之色配合之时,又将眼帘低垂了下去,淡淡的道:“我这样子,你们不是最高兴的吗” 饕餮捂嘴轻笑道:“呀呀,这是生气了吗这事你能怪我们嘛既然通道打开,大伙一股脑回来就是,你却偏生要去找炎凰,你费尽灵力自己受了重伤把她从力之乱流中弄了出去,人家可有念你一点好你看,现在人家回来了,和青龙在一起,只怕下一步,就是来找你报仇了。” 相柳又抬眸扫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若不是你们故意从撕裂之地出手,炎凰又怎么会进入力之乱流力之乱流本就是最危险之处,被她的光之力和你们的暗之力同时侵袭,再加上炎凰的灵魂之力,若是不带炎凰出来,你以为,只是炎凰陨落而已嘛力之乱流崩溃的后果~”唇角轻翘,相柳那美艳无双的面容上带了讥讽之意,视线在饕餮身上一转,道:“你如今这模样,不也是因为力之乱流的反噬若是说救,我倒是认为,你,又欠我一条命。” 饕餮脸色一僵,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拎起一串葡萄丢进嘴里,恨恨的道:“反正什么都是你说的那,那个人类的事,你又怎么说人家可借着你的名义干了不少好事,哼哼,女儿哼哼,还说是炎凰,炎凰再怎么不好~” 相柳手一拂,面前便出现了一面水镜,水镜里,易烟正跟在刑天后面,脸色变幻多端的走在甬道之中。 “你准备见她了”饕餮一下来了兴趣,凑近一点道:“哎,前些时候我养伤,一直没有得空问你,我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你从前可没有这么好说话,由着她打着你的名号去指使兽,当然了,那些都是些低级兽,连食物的分都不够。” 相柳看着水镜中的易烟,淡淡的道:“以你那兽脑,的确是不可能想明白。” 饕餮抓起桌上的盘子就丢了过去,盘子还未靠近相柳便化作了粉末飘散开来,而相柳那从眼角瞟过来的冷光让饕餮收回了已经冒出利爪的手,僵着脸道:“你聪明你聪明不也被她耍着玩” 相柳唇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微微颔首道:“恩,想来她亦是这么想的。” “你便任她耍着玩”一怔之后饕餮笑了起来,以不耻下问的虔诚姿态道:“还是说,其实你有其他的目的比如说,像以前一样,你助她的那些法子不过是想要她成为暗祭扰乱人界引起战乱,你应她所求以我等身上物品为媒介在祭地做了手脚阻止炎凤它们引炎凰回去,那么这次,你是为了什么” 相柳斜瞟了她一眼,道:“她做的甚合我意,耍之一字从何而来” “甚合”饕餮歪了头,又悄悄凑近一些问道:“你意思是说,她在京城弄的那些都是你的意思不准兽随便吃人,只能在日落之后的三刻时间出去找寻食物,还每天有个什么限额,女人吃得数量还有限额,然后,还将大批兽给派去北疆,送死” 相柳微微一笑,荧光流溢下,那面容美得便是饕餮都觉得眼前冒起了星星,忙晃了一下头,就见相柳转回头去,唇角那抹笑意怎么看怎么透着你这蠢货这都不懂的神情,心头怒火蹭的又冒了起来,眼角之处瞅见那树干上的蛇尾在慢慢收缩,心头又是一凛,坐正了身子,态度极好的道:“说说嘛。” 相柳看着水镜里面刑天已经带着易烟进入祭堂,好心情的道:“我原来就跟你们说过,老是在兽界和炎凰它们打来打去多没意思,弄得兽界里面的低级兽成片成片的死亡,最终便是你们也没有了食物。”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们才跟着你来这人界,可是,为什么又要限制那些兽,不让它们一次性吃个够,它们吃够了升级了,我们才好吃啊。”饕餮很有求学精神的问道。 “人类便是再多,如果没有节制的吃下去,也不过一两年便吃完了,而那些低级兽没有了食物,你们又能吃多久”相柳的蛇尾已经收缩到木躺椅旁边,相柳随手一勾,勾了件长衫搭在了那已经由蛇尾化成的修长笔直白如玉的长腿上,意态慵懒的道:“我上次来人界便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人类将一些兽养了起来,比如鸡牛猪羊,人类喂养它们,提高它们的生殖率和生长期,然后长到一定程度就宰杀,当做食物,这样,那些兽能一直繁衍下去,而人类,也有充足的食物。” 饕餮楞了一下,恍然道:“所以,你是说” 从木躺椅上站了起来,相柳将衣衫随意穿上,将那垂到地上的长发从衣服里掏了出来,道:“京城,交给那人类管理不是挺好,人类安于现状,晚上不敢做别的事,生的孩子都多些,留下女子,亦是为此。而北疆,呵呵,上次,你们就应该知道,拥有灵力的人类可比普通人类美味得多,灵力越强大,恩,强大到可以和中级兽比敌之时,可是比中级兽都好的食物,那女人这么一次次的派遣兽群过去,北疆那里” “我明白了,北疆那里现在可有几十万相当于中级兽的食物,如果我们控制得好点,就是不杀雌性留下种兽,让他们能繁衍,那我们也能一直吃下去。”想明白了道理,饕餮眉眼飞扬,却又突然一沉道:“可是,你想养那些人类到什么时候若是他们一直强大,甚至可以对战上级兽,或者说,其实这便是你的目的” 她声音一沉,背后的头发也纷纷扬起,身体更是幻化出兽型的虚影,无形的灵压暴涨开来,激得相柳身后的长发都飘了起来,一缕缕的,漆黑若墨的发丝在空中飘出一道丝网一般。 “大胆”树屋里传出一声历斥,一道人影飞掠至相柳身前,金发女子怒目而视,手中的弯刀对准了饕餮。 “呵呵,一只小兽也敢对我亮出武器这么大的胆子,你这么拼命的护着他,多兰,你只怕忘记你那一族是怎么被灭的”饕餮面带讥讽,身上的虚影却是退了去,袖手站在一边,冷笑道:“当年,你们狐兔一族繁衍太过,将梅利草原给弄得千疮百孔,当年相柳灭你们一族之时,还是炎凰救了你的命,你说,若是炎凰知道她救的兽却成了灭族仇人的手下,会说什么”噗的一笑,饕餮接道:“或者,她若是知道,她当年和相柳大战七天七夜才救下来的那只兔子不光是转投到相柳手下,还作为罗刹族巫女给她一个劲的添堵,最后还联合姓易的那女子在芒海设下陷阱,让她遭了,啊,那些让我们非常愉悦之罪,恩,冲这点,你还是不错的。” 多兰脸色苍白,从眼角看了一眼相柳,咬着唇道:“我奉相柳大人为主,只听从相柳大人的命令,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重要”饕餮哈哈一笑:“相柳,你是真不知道这只母兔子的心思人家,可是想着做你的伴侣,替你生下后代,那么,相柳,你可愿意替它实行血则”手指翘成了兰花状,饕餮啊了一声,对木椅上一坐,悠悠然的道:“我忘记了,小兔子,看在你对付炎凰让我很开心的份上,我告诉你,相柳可是蛇族之王,与他交合的雌性若没有与之相等的力量,只有烟飞烟灭的下场。你,呵呵~” 多兰脸上苍白之中带了一丝绯红,被饕餮的灵压所逼,手都有些抖,却依然坚持站在相柳身前,只是从眼角用余光瞟向了相柳。 “有趣,我是不是错掉了什么”爽朗的笑声在空间回荡,随着声音,刑天降落在了相柳面前,同时将易烟对地上一丢,哈哈笑道:“你女儿,我带来了。” 、第473章京城4 被摔得头昏眼花,好半晌,易烟才回过神来,眼睛适应了那荧光流溢的色泽。 洞依然是那个洞,里面却完全变了模样,空中浮动着好似月华一般的荧光,而在那荧光之中,所有的光芒都被那男人吸引了过去。 易烟早知道那绝世美女并不是相柳的真身,只不过是相柳附身的一个躯体而已,但是那躯体表现出来的优雅却足以让她想象出相柳的真身当如何风华绝代,便是在后面见多了那些暗兽的丑怪模样,在她心中的相柳,却依然是艳丽无双,魅惑,邪魅,冠绝天下 她想过所有的形容词来在脑中构建相柳的模样,却从来没有想过,让她一见之下就知道这是相柳的男人,会是这般模样。 一袭月白色的长衫,直垂脚底如墨染一般的长发,修长若竹的身形,那精致秀美的五官就如同水墨山水一般,清雅高远,那身上淡淡浮动着的月华之色,无一不让他如同仙人一般出尘脱俗,一点俗气都不染。 更别提那些黑暗之气。 这个模样,便是天神都要逊色三分。 易烟在震惊过后,心里便打起了鼓,她突然失去了信心,突然发觉,自己一直以为掌控在手心里的,一直以为是她利用了相柳的,也许,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她在相柳眼中 视线茫然的转向了多兰,看着多兰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厌恶,易烟的心头一跳之后,忙跪伏在地上,尽量让自己发抖的声音平稳,道:“易烟见过相柳大人” 相柳袍袖轻拂,转身坐回了木躺椅,手撑着头,淡淡的道:“你可知,我找你来是为何事” 他语调轻缓,还似乎带了温柔之意,可是易烟却觉得有冷汗从脊背冒了出来,将头伏得更低,道:“易烟不知。” “不知”刑天发出了嗤笑声,刚欲说话,被相柳淡淡的瞟了一眼,揉了下鼻子站在了相柳身后。 说实话,他其实也不知道相柳这个时候叫这人类来是何事,两个多月前,相柳便从沉睡中醒来,虽然伤势未愈便是形态都是半人半兽的模样,但是已不妨碍他放出意识控制傀儡,别说京城,便是北疆之地,他若是想去,都能去到,易烟的那些小动作,根本就是他默许的。 而易烟和饕餮合伙说动巨吼它们之事,他更是呆在相柳身边从水镜中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有饕餮那笨蛋才以为一切做的天衣无缝。 而且,那事都已经过了几天,现在这个时候算账 刑天的眼珠不觉往相柳的双腿上瞟了过去,莫不是相柳他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这是准备那饕餮开刀 “易烟真不知,不过,易烟一直担心大人,如今见大人安好,易烟真是,真是,非常高兴。”易烟头伏低在地,声带哽咽的道。 相柳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手一挥,空中又出现一个大大的水镜。 水镜上的波纹荡漾了一下,平稳下来的镜面上显示出一处院落。 白雪皑皑,几丛修竹边上一树老梅傲然而放,青砖碧瓦的屋子随着画面推进而显示出来。 沿着外院的小径,一个深目高鼻瘦得跟那竹子一般的番人快步走了进来,他肩头上蹲着一只额大眼深的兽不时的呲牙,发出了凶恶的咕哝声。 番人快步走至门前,脚步微顿的四下看了看,掀开门帘,走进了屋里。 外面冰寒刺骨,屋子里却是温暖如春,里面空间很大,或坐或站的有七八人围绕着中间一个女子。 那女子双腿僵硬的搭在椅子边上,背部好似打折一般鼓起了一个大骨包,让整个上身都佝偻成了一团,便是在屋子里,也带了黑色的长帷帽。 “公主。”番人对那女人施了一礼,道:“不知这么着急的召唤在下前来,是何事” “宫里来的消息,说是刑天出现,将易嫔带走了,还说,刑天说,相柳醒了。”女子的声音带了磨铁一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