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寺庙有玄机
莲秋在为顾清歌整理发髻的同时露出了脑袋，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奴婢哪有理同王爷讨，王爷定是听岔了。” “如此么，”连肃面上疑惑，“罢了，可梳妆完毕，你爹爹该是等久了。” 昨晚提醒过莲秋早早叫起自己，不想连肃会突然过来，而且自己也不知为何睡的如此沉，一觉醒来竟已是午膳时间，爹爹昨日因哥哥一事便寝食难安，此刻不见她，定是颇为焦急。 想罢，顾清歌起身，道：“快些走吧。” 赶到将军府时，顾府正在用膳，但顾延同夫人又哪里吃的下，见着连肃与顾清歌，便忙起身，作揖问安后，就急急道：“可有你哥哥消息？” 顾清歌轻叹，摇头：“爹娘，你们别急。” 马车上，连肃同她说了一事，昨日，左青一直潜在暗处跟随柳睿，这柳睿是在寅时出的倾烟阁，那时天还未亮，四周除去花巷内的光亮便一片黑暗，柳睿先是左右瞧了瞧，似乎是在打探是否有人跟着。 未见有人，柳睿这才大模大样的走了几步，不消半刻，走过花巷，便见前方置了一顶四人轿，柳睿似乎和那轿夫相熟，不见交谈便坐了进去。 但轿子最后却不是停在了尚书府，而是偏郊的一座小庙，可左青跟着进去时，柳睿却突然不见了，前方除去开阔的道路便是屋舍，仅凭柳睿这样一个不懂武功的男子要在一眨眼的功夫进到屋内绝不可能。 况且左青为防柳睿使诈，便潜进了那几间屋子里，只几个和尚休憩并无他人，故此，柳睿确实是凭空消失了。 顾清歌听到这话时，愣怔了好一会，半晌才道：“柳睿，是他捉走了我哥哥，对么？” 这一系列不符常理的事，只能说明柳睿疑点颇多，一夜春宵，他未回府，却是去了城郊，那庙宇不大，只供几个僧侣吃住，他一个尚书的儿子，趁着夜深来此地做什么，若是烧香拜佛，天明来此才是，这会儿只他一人，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连肃却未应，只说他可能有事隐瞒。 这话，顾清歌并未对爹娘说，只道：“哥哥的事有了点眉目，但不能确定，爹娘莫急。” 两人还是吃不下饭菜，顾清歌忧心，劝了几句，顾延面色沉静，夹了一筷子菜放进顾夫人碗里，才道：“榆儿还未回，你却先倒下了，这家就这般不经挫么。” 如此，这一顿饭才未显得那么凄哀，匆忙解决了午膳，顾清歌就同顾延与夫人道了别，这案子虽还无证据，但至少给她指明了方向。 一身男装的顾清歌再次同连肃出行，两人只在街市租了辆马车，当然，这么做只是为了掩饰两人身份。 那庙宇在白昼看的真切，不过其匾额却早已破旧不堪，连带上面的题匾都辨识不清，不过寺中的僧侣倒是爱惜，虽是残破，泛旧不显光泽，但定睛看去就能发现，那牌匾干净竟无一丝尘土沾染。 两人踏上阶梯，见那庙门大开，里间不见一人，连个扫地的和尚都未瞧见，心中略感惊讶，又继续向前迈步。 “施主从哪里来？”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有些吓人，一丝阴凉之气从顾清歌脚底升到了嗓子眼。 “小师傅。”连肃未觉有异，望向身后，合掌行了个礼。 “这寺庙怎么不见一人，今日寺内有要事要忙么？”回头见到实人，顾清歌才松了口气。 “两位施主若要上香，请去前殿，寒山寺已多年未有人前来祭拜，怠慢之处还请包涵。”小和尚合掌回礼。 两人并非来此上香拜佛，但又不好暴露意图，只得顺着小和尚的意去了前殿，参佛礼拜，上了香，顾清歌循着机会道了句：“这寒山寺的住持可在，听闻寺庙之中卜卦最为精准，小生想求个功名，还请小师傅引路，问一问日后仕途可顺。” 那小和尚一听，眉间微微蹙了蹙：“不巧今日寺中高僧应了邻村一家贾人嘱托，要诵读完经书为孟老爷礼葬才可回，施主还是去其他庙宇求签卜卦，本寺庙小，怕耽误了两位施主前程。” 顾清歌眼眸一眯，将视线转向连肃，两人暗道，这和尚是急着赶他们走？ 没有高僧可求签卜卦，他们可改日再来，可这和尚却自嘲庙小容不下两人，分明是变着法子叫两人离开，莫不是心中有鬼？ 顾清歌有心询问，却被连肃拦下，瞧他眼色，便忍住未开口，只默默同他离去。 “你想潜入寒山寺？”被小和尚送出寺庙，顾清歌才问道。 就这么简单的放弃这条线索，连肃绝不可能这么做，所以，只剩下趁庙中之人不备潜入刺探。 “寺里的高僧要真如他所说，也不会只剩他一人在寺中，至少还有些小僧侣看守寺庙，亦或清扫寺庙，这小和尚似乎有意提醒我们寺庙不妥。” “若他是故意骗你进庙呢，不妥，还是再想个法子。”顾清歌摆手，不同意连肃的做法。 “有人送上门来给你查，岂有放弃之理，你在这儿等着，若我出事，你只管下山，去王府叫人便是。” 说罢，他欲转身离开，谁料衣袖却被顾清歌攥在手里，她眉间蹙着：“但是……” 这但是还未说出口，连肃便已经说道：“你担心我？” 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顾清歌慢慢松开了他衣袖，但看着他的视线却不愿转开，连肃瞧着她蹙眉担忧的模样，不由轻笑：“放心，他们若有能耐将我擒住，倒真让我刮目相看了。” 话毕，他跨步离开。 望着他的背影，顾清歌有一时的失神，当初刚嫁进王府时，这人忽冷忽热，任谁也猜不透他所思所想，但自从哥哥出事，这人一直悉心陪伴，待她从未有过半点冷色，若说他是为自己，可他毕竟是权倾朝野的王爷，就是弄丢了救济银，不过是一顿罚罢了，又能威胁他这王爷什么。 这人，是真的待她好。 那边，连肃潜入寒山寺，便见方才所遇的小和尚此时正端着斋饭去往前殿，连肃一个闪身，跟了过去。 小和尚不紧不慢的踏进殿内，左右瞧了瞧，才将斋饭放于地面，动手敲了敲佛像交叠在身前的手，只见他们方才所跪拜的地面开启个通道，小和尚重新拿起斋饭，顺着进入了暗道。 连肃在外等了一会儿，才学着那小和尚开启了暗道，并非漆黑的道路，两旁皆点了蜡，烛光将暗道照了个通亮。 连肃仔细打量着，那小和尚已没了踪影，他便顺着这条道一直前进，未有人看守，防守似乎特别松懈。 警觉的听着里面的动静，连肃一点一点前行，偶有稍许动静，他便停下仔细辨别，而随着越往前走，他行进的速度越慢，尤其是……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旋身而起，紧紧贴在了墙壁之上。 而下方是两个人缓步走来，边走边议论着。 “那位施主也不知能撑多久，我佛慈悲，竟无一人可以救他。” “师父，今早寺庙突然到访两位男子，我见他们衣着华丽，且一人面容与这位施主相似，便故意透露寺中有异，若那两人是为这施主而来，定能猜到其中原委，到时就会差人来营救了。”这声音分明是方才见过的那位小和尚。 “阿弥陀佛，希望如此。” 两人话音渐渐远去，连肃这才旋身而下，回身瞧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眉头微蹙，他们口中所指施主莫非就是顾清榆？ 正欲再次迈步，却闻里间又传出声音，连肃立时重回原处。 “你说柳少爷还想怎么折腾这小子，都是半条命了，再来一下还不得死。” “算了算了，我家还有老母亲要养，要不是有笔丰厚的赏银，这害人命的事谁愿意做。” 余下的话两人还未来得及说，身上突然遭到了攻击，连肃一脚踢翻左侧的男子，右手狠狠扼住了右侧的那个。 脚下的男子因为连肃用力踩着咽喉，难以说出话来，而被用手扼住的男子更是无法开口，连肃眼眸微沉：“里面有多少人看守？” 两男子愣神转而摇头，目光满是惊恐。 “柳睿，他让你们做了什么，除去绑架，可还有什么其他害人勾当？” 手微微松开了一些，连肃阴沉着面容：“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立刻要了你的命，还有你口中的老母亲，我一样不会放过。” “共有十二人，外间有四人，功夫一般，都是些地痞流氓，但里间八人却是柳公子身边的人，我们不知虚实，看着倒是不好惹，”那男子惶恐着急急说道，“求好汉饶命，我们知道的就这些，柳公子只让我们负责看着人，并没交待其他事。” 连肃眸子定了定，而后一抬手将两人拍晕。 这人定是顾清榆，任柳睿与多少人结怨，可能与顾清歌面庞相似的只她哥哥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