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秋狩大典 （中）
“杀的好。”夜无忌看到鹦歌例行的咸阳情报后，高兴的大声叫了一句，把鹦歌和墨鸦都吓了一跳，就连一边正在看书的白起和弄玉都一起看过来了。 “你竟然会支持这个，真是太奇怪了，你就不怕那天这事算在你的头上。”白起放下了手中的竹简，开口说道。 “为什么不支持，大秦以法治国，当然要严肃法纪，这些人扰乱法纪，其罪当诛。”夜无忌道。 “没想到你竟然是坚定的法家支持者，可是这样一来，你一旦成年，你可就不像其他六国的公子，有封地哦，这样你也不在意。”白起问道。 “虽然没有封地，但是我奢侈的生活，肯定不会有多大的改变吧。”夜无忌说着喝了一口身边的茶，这可是贡茶，来自巴蜀，分量很少，要不是扶苏上次送给他一些，夜无忌也喝不到。 “好了不说这个了，到是这个韩非不错，以我看来，他比得上之前的商君了，可惜生不逢时啊，如果他和商君同生于一个时代，那可真是棋逢对手啊。”白起收起了手中的竹简，感慨的说道。 此时拿在白起手中的竹简，正是韩非的作品，五蠹，在这个时代，这是少有的眼光远大着，君不见，当初韩非就是靠着这个五蠹，让卫庄加入了他的麾下，成立了流沙。 夜无忌在后世没有看到过五蠹，在这里才看到的，不得不说，韩非确实厉害，在这个时代能够写出这样的作品。 何谓五蠹，蠹，虫子也，五蠹就是指五种害虫，在五蠹中，韩非指出了五种对国家有害的人，而且在文中，韩非还第一次提出了要与时俱进，世易时移的说法，不能用古时候的规矩来决定现在的事情。 不过在夜无忌看来，所谓的五蠹，不过只是韩非的一家之言而已，后世的事实证明，韩非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五蠹者，著书立说的人，纵横家们，游侠刺客，逃避兵役的人，工商业者，在韩非的五蠹当中，农民才是根本，其他的都必须屈居农民之下，耕战第一，这是五蠹的思想。 夜无忌在第一次看到这五蠹的时候，很是奇怪，为什么卫庄还会帮助韩非，因为按照韩非的说法，纵横家们，也是五蠹之一啊，还有儒家也算是五蠹之一，荀子还认为韩非是他的好弟子，不知道他如果看过五蠹之后，会不会还有这样的想法。 “你好像有些不以为然啊。”因为夜无忌做的事情，所以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把夜无忌当做普通的小孩。 “问题一大堆，而且都是治民的，那么何以治君呢。”夜无忌随口的一句话把白起他们惊的目瞪口呆，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治君的说法，就比如当年的管仲回答齐桓公的话一样，不管君有什么错，喜欢美女，爱好奢华之类的，这只是君的私德，不影响治理国家的。 受到周朝近千年的影响，这个世界，非常讲究什么君臣，上下之分，孔子论语里还有这么一句话，君子劳心，小人劳力。 儒家为什么这么受到封建统治者的喜爱，就是因为其宣传的君权至上，礼仪至上。何谓礼仪，就是上下，尊卑，你造反就是没有上下之分，没有尊卑之别。 “这么看我干什么，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夜无忌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白起突然站起来，对着夜无忌行了一个大礼，“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法治，是要做到这个程度啊，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做到，但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 “啊。”白起这么一搞，夜无忌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些后世的思想，此时还是太先进了些，幸好此时房间内的都不是普通人，不然肯定有人把夜无忌当做疯子。 “弄玉姑娘，我看你好像有些无聊，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帮我一个忙。”夜无忌对着一边的弄玉说道，这里的人，只有弄玉不能随意进去，虽然夜无忌没有特意看着弄玉，以弄玉的武功如果想偷偷出去，他也不知道。 不过夜无忌虽然没有特意看着弄玉，但是墨鸦他们可是一直在看着弄玉呢，弄玉虽然有些武功，可是相对于白起，墨鸦，鹦歌他们实在太弱了，加上之前夜无忌的威胁，所以弄玉一直就静静的待在这个庄园内，每天就是弹弹琴，日子过的到是很悠闲。 “公子有什么吩咐。”弄玉问道。 “可不是什么吩咐，你如果不想做，可以不做。”夜无忌随后就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原来夜无忌是想让弄玉在附近办一个小学堂，教导附近附属于庄园的孩童认字。 弄玉惊讶了一下，到是答应了，反正她现在也无事可做。 “这里的识字教材，实在是。”说起了教导孩童认字，夜无忌才想起来，这个时代教授人认字都是以儒家六艺之类的书籍教导，根本没有什么拼音，同样也没有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之类的启蒙教材。 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弟子规，后世虽然很多人都知道这四种书籍，但是绝大多数只能说出其中的一两句，很少有人能够完全背诵出来，因为后世的启蒙教材，已经不用这个了。 夜无忌小时候上学的时候，同样没有接触过这四样，之后还是成年的时候看秦时明月，对国学有些兴趣，才把这四种书籍找出来看了下。 这一看，让夜无忌有些无语，本来他认为自己起码是个中国人，汉语肯定很好，可是看了这四种教材之后，才发现，他竟然连古人的启蒙教材里面的字，都认不出来。 这四种书籍里面的有些字，他还真不认识，尤其是连千字文都认不全，这让夜无忌感觉很没有面子，所以最后就把这四样都背了下来。 尤其是千字文，版本太多了，可能是因为朗朗上口的原因，除了原版的千字文，还有什么道家千字文，佛家千字文，女训千字文等等。 这个时候想起来这些，夜无忌就准备用这个当做启蒙教材，不过随后才发现，暂时还不行，因为里面有很多都是后世的记载，必须剔除，然后加入别的内容才行，而且当前最重要的还是拼音，只要有这个，然后在加上字典，就可以让人自己学习认字了。 不过编字典，这个差事，夜无忌还是决定以后别的人吧，到是拼音，可以很快的搞出来。 秋狩大典，是大秦一个重要的节目，其实不只是大秦，各国的王室都有这个活动，其最开始主要是庆祝丰收，不过演变到现在，这个已经不太重要了，到是成了王室，达官贵人互相攀比的活动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如果光是这样，嬴政和李斯也不会看重秋狩大典了，秋狩大典除了王公大臣去狩猎之外，另外一个演武了，大秦的很多良将都是在这里选拔出来的，其中最出名的当然是现在的上将王翦了。 当年的王翦只是普通家庭出身，参军后虽然因为功劳升迁很快，但很快就到了普通人升迁的极限了，而那时王翦也不过只是一个校尉而已，是嬴政在当时的秋狩大典看中了王翦，之后慢慢的提拔了他。 “好壮观啊。”秋狩大典那天，夜无忌远远的看着嬴政的队伍，真正的甲士如云，入眼处是一片黑压压的大秦的士兵。 夜无忌带着墨鸦和鹦歌两人，远远的跟在嬴政队伍的后面，在他的另外一边是胡亥，在这样的场合下，嬴政的众多公子，只有扶苏这个长公子，才可以跟在嬴政的身边，其他的公子，哪怕嬴政再喜欢，也必须远远的跟在后面。 胡亥的身后跟在四个面色冷峻，身穿黑色紧身服的青年，看着四人的气势，肯定也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王家园林，前段时间已经布置好了，这次的秋狩活动，持续三天，本来按照正统的说法，应该是持续一周七天的，不过大秦去掉了很多繁琐的礼节，就变成三天了。 在嬴政完成了活动之前的礼仪，进入营帐之后，夜无忌他们这些公子终于解放了，可以开始准备了，三天的活动，第一天是王室子弟的狩猎，献礼，看谁获得的猎物多。 第二天则是王公贵族的子弟的狩猎表演时间，希望能够在嬴政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最后一天，则是军队的演武，精挑细选的军中高手，会组成两队，进行狩猎，还有演习，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普通家庭，或者小官小吏出生，绝对不允许出现达到一定级别的达官贵人直系亲属之后。 这算是变向的给普通家庭出生的人，一条登天的道路，至于能不能把握，就要看你自己了。 ”公子你不需要准备吗？”在其他公子都在紧张的准备的时候，夜无忌则是带着墨鸦和鹦歌，四处乱逛着。 因为所有的区域分配的很清楚，王室弟子，达官贵人，武将集团，还有就是质子区域，都有明确的标记。 所以夜无忌很快就来到了他想到的地方，质子区域，韩非就在这个方位。 “准备什么，你们随便抓几个猎物就是了。”夜无忌毫不在意的说道。 相比其他公子，都把希望寄托于这次活动上，希望能够讨嬴政的欢心，夜无忌更想认识下韩非，这个流沙的创始人。 “哎。”墨鸦和鹦歌相似一眼，随后摇了摇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夜无忌这个公子，让他们实在看不透，不过到是一个很好的公子。 墨鸦也参与过韩国的秋狩活动，在那里，所以的公子就拼命的想要讨韩王开心，就算是大秦也是如此，包括扶苏，胡亥在内，所有的公子，就在紧张的布置着，而这位公子，则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干。”来到质子区域，夜无忌就看到高台上，四个年级差不多的青年人，正在大口的喝着酒。 一边一个夜无忌比较熟悉的青年人，正在抚琴，这个人是王宫著名的琴师，旷修，据说曾经在走遍七国学习琴艺，最后成名后，归来，被嬴政请来教授王室子弟乐。 后世传说的名曲高山流水，就是他所创。 不过其他的四人，除了一个穿着紫色衣服的俊秀青年人，夜无忌猜测是韩非之外，另外三个夜无忌完全不认识。 不过很快夜无忌就知道了其他三人的身份了，燕国的质子，姬丹，也叫燕丹，现在他还不是什么太子丹。 燕丹身边的则是秦国的后起之秀，据说拥有成为名将潜质的樊於期，现在已经是一名军候了，所谓的军候，在大秦是拥有统帅万人的将军。 至于最后那个青年人一脸的放荡不羁，不时的韩非碰杯，则正是传说中的刺客，荆轲。 经过鹦歌的调查，还有夜无忌无意中的询问，终于明白了嬴政和丽姬为什么是师兄妹的关系。 嬴政当年在赵国做质子的时候，被四处游历的卫国贵族，公孙羽收为弟子，这是对嬴政一生最重要的时刻。 公孙羽，和当初的卫殃一样，虽然不是鬼谷弟子，但是也和鬼谷子学习过很长一段时间，虽然鬼谷一派一生只收两个弟子，但是鬼谷子教导的人可不只是这两个。 幼年的嬴政，其实学的也是鬼谷一派的东西，这才造成了嬴政的雄才大略，可惜很少有人知道嬴政的所学。 这也是为什么嬴政当上秦国的王之后，其他六国的人，就在说秦国要没落了，这个时代，一个王，就可以影响一个国家的强弱，一个从小就是质子的人，肯定没什么学问，这样的人当王，肯定不会让大秦强大起来。 当年的魏国那么强大，庞涓，加上名闻天下的魏武卒，本来就有可能一统天下的，可惜当上的魏王，优柔寡断，又好享受，结果国家就没落了。 当年庞涓不是没有办法战胜孙膑，作为同门师兄弟的他们，彼此实力差不多，可是因为魏王的朝令夕改，给庞涓造成了很大的麻烦，所以庞涓才会中了孙膑的计。 所以严格的说起来，嬴政也该算为鬼谷一派，知道这些事情之后，夜无忌真的很想见到鬼谷子，问问他到底在搞什么，如果鬼谷子一派的人能够齐心的话，这个天下早就一统了。 整个天下，好像都在鬼谷子的局里面一样，诸子百家都被鬼谷子一个人玩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人知道嬴政的底细，燕丹，韩非，昌平君都知道，可惜的这三人都被困在了大秦的国家内。 曾经和嬴政一样，在赵国当质子的燕丹，当年和嬴政的关系还不错，正是因为彼此关系不错，所以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实力。 所以嬴政当了大王之后，没有多久，就利用大秦的实力，让燕丹来到秦国当质子了，这样你就算再有实力也发挥不了。 韩非同样也是如此，韩非在卫庄那里知道了嬴政的底细，所以把大秦当做重要的大敌，甚至献上了郑国渠这样的疲秦计。 就是因为，韩非知道嬴政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阳谋，嬴政拒绝不了这样的建议，如果换做一个平庸的王，根本看不出郑国渠的好处，只会看到大秦这么多年，没法开括土地了。 可惜没等韩非有所作为，就和燕丹在咸阳作伴了。 来到咸阳之后，一来二去，韩非和燕丹彼此熟悉了，嬴政也根本不在乎他们来往，在嬴政看来他们根本走不出咸阳城。 在咸阳的质子当然不只是燕国和韩国，其他四国也有，不过那些质子，在韩非和燕丹看来，根本是夏虫不可语冰，他们根本没有共同语言。 和当初嬴政在赵国当质子受到的虐待不同，咸阳城的各国质子，生活都比较奢华，这样的待遇，让这些当质子的人都沉迷于享受了。 整个东方六国，只有齐国，秦国存在着质子，大秦的六公子，公子高，在齐国当质子，算是秦齐友好的证明。 至于其他五国，大秦根本没有派质子，他们也不敢说什么，虽然按照战国的规定，质子是双方共同派遣的，不过在嬴政继位之后，这个规定就被嬴政无视了。 “真是有趣。”夜无忌站在高台下方，看着上面的四人，脸上露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