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空山鸟语 （上）
卫庄的目光虽然和夜无忌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不过卫庄根本没有想到夜无忌会发现他，在卫庄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孩在四处乱看，然后和他的目光偶然碰到而已，夜无忌根本不可能认识他。 “他还活着，也就是活他们失败了。”卫庄关上的窗户之后，淡淡的说道，一点也没有为计划的失败而感到失落。 “嬴政看来很喜欢这个孩子，他的身边跟了四个影密卫的高手，随后夜幕的人也赶到了，他们只好先退下了，反正他已经进城了，随时有机会杀了他，可惜之前麟儿不在，不然麟儿出手的话，他根本进不了城。”紫女开口道。 “影密卫，说起来，我还以为，我那个师哥会跟着一起过来呢，没想到却没有来。”卫庄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边说道。 “盖聂，天下第一剑圣。”紫女道。 “我这个师哥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优柔寡断，当初我还以为他会杀了我，没想到他却下不了手，说起来，我这个师哥真的很奇怪，以他的性格，竟然会成为嬴政身边的第一剑客。”卫庄道。 “一怒则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鬼谷一派，一纵一横，目前看来卫庄兄是属于横派，盖聂则是纵派了。”房间里响起另外一个少年温和的声音。 “说起来，张良感到有些奇怪，以在下了解的情况，卫庄兄应该是属于纵派，盖聂应该是横派才是，为什么现在却是相反的。”原来这个少年的声音，来自于张良。 “合纵连横，鬼谷纵横，当初鬼谷一派苏秦张仪二人，本来苏秦是属意秦国，张仪则是属意东方六国，可是阴差阳错之下，苏秦最后则是完成了东方六国的合纵，而张仪则是在大秦完成了连横。”紫女在一边淡淡的说道。 “如此说来，卫庄兄和盖聂也是如当初苏秦张仪二人了。”张良在一边问道。 所谓合纵连横，则是指战国末期，大秦和东方六国的争斗，合纵是指东方六国联合一起对抗大秦，毕竟这个事情大秦是战国七雄当中最强的。 而连横则是指大秦和东方六国之间的结盟，除了韩，赵，魏三国之外，大秦跟燕，齐，楚通过联姻等方式，结成联盟，对抗合纵。 战国七雄时期，东方六国对于大秦的认知就是虎狼之国，不通礼仪，现在的大秦实行的是商鞅变法那个时候，延续下来的法制，而对于东方六国来说，所谓的法制，完全就是不通礼仪。 因为所谓的法制，最大的特点就是取消分封，这是东方六国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东方六国，虽然在看的大秦强大后，也有不少有志之士，企图通过复制大秦的强国之路，来增加国家的实力，可最后全部都倒下了。 哪怕是韩国的韩非，这个流沙的创始人，一心想要通过法制来改变弱小韩国的命运，可是最后还是倒下了，在嬴政想要见韩非后，韩国从上到下，立即同心，把韩非送出了韩国，送到了茫不可测的大秦去了。 流沙，以刑止刑，这就代表了韩非当初的意愿，可惜韩非壮志未酬。 当初少年韩非从儒家学习归来，遇到了少年卫庄这个鬼谷传人，随后在志同道合的理念之下，加上紫女，创造了流沙，以刑止刑，就是流沙的行事标准。 随后韩非展现了惊人的才智，在韩国内声望不断升高，同时在卫庄的帮助下，势力也在不断扩张。 而且为了给弱小的韩国赢取发展的时间，韩非让水工郑国，前往大秦，说动嬴政修建郑国渠，这个耗费巨大的工程，同样也是修建好后，会让大秦变的更加强大的工程。 以韩非的智慧，当然知道郑国渠一旦修建成功，对于大秦是多么的重要，但是那个时候，在大秦兵锋所指之下，这是唯一一个能够暂时挽救韩国的机会，因为如果不说动大秦修建郑国渠，韩国恐怕早就亡了。 以韩非估算，就算是以大秦的实力，想要修建郑国渠，也必须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就算最快，大秦也要十年的时间才会完成。 加上当时大秦是吕不韦掌权，好大喜功的吕不韦，肯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机会的，哪怕是吕不韦看出了韩非的计谋，韩非也不怕，因为这是阳谋。 而他韩非则利用这十年的时间，来让弱小的韩国强大起来，就算到时候大秦会更强，韩非也不怕，因为他相信自己，也相信韩国的潜力。 战国时期的韩国，是国土面积最小的一个国家，曾经被魏国的庞涓打的只剩下当时的国都阳翟，可是最后都挺了过来，这是因为韩国拥有战国时期最大的铁矿，其国内的士兵装备都是最好的。 而且韩国还有著名的产粮地点，粮食方面并不太担心。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韩国的强弩，天下闻名，其有效射程足以达到八百步，也就是大概八百米，就靠着这，所以韩国虽然几次有着覆灭的危险，最后都撑了下来，并且最后夺取了失地，有一段事情，韩国甚至还对外扩展了不少。 大秦的强弩虽然也厉害，但是和韩弩相比之下，还是弱了不少，大秦比韩国厉害的就是，兵多，而韩国限于国土面积，人口，士兵数量并不多。 当然这个不多是相对的，最主要的还是，东方六国采取的是分封制，虽然大王掌握的士兵最多，但还一部分士兵掌握在哪些拥有封地的人的手里，也就是所谓的私兵，这些士兵就是大王也指挥不了。 但是韩非如果变法成功，就可以把所有的士兵，转为国有的，这样的话，虽然还比不上大秦，但是也足够防御大秦的攻击了，因为大秦的敌人并不只有韩国这个一个国家，这也是韩非为什么敢喊出这个天下，我要九十九的信心所在。 嬴政之所以第一个灭韩国，除了韩国弱之外，就是为了韩国的铁矿，还有那平原的粮仓。 可惜韩非的想法虽好，并且也快要成功的时候，但是现实却很无情的，摧毁了他的计划，四年前，在嬴政派人来请韩非的时候，韩国上下，立即高兴的把这个韩国的九公子给送走了，因为韩非的所在，已经严重影响了其他人，不说姬无夜这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同时也韩国最大封地的所有者，就是韩王，也觉得韩非的存在，让他大王的位置都有些不稳了。 韩非的离开，立即让韩非的势力作鸟兽散，除了卫庄等人的流沙，还在坚持韩非的理念之外，其他的人都去投靠其他人了，尤其是现在的韩国四公子，他是韩非离开后的最大受益者，接受了韩非在韩国的大部分势力。 卫庄和盖聂之间其实理念之争，在正常看来，卫庄的性格是霸道，所以他选择秦国才对，而盖聂的性格是仁，所以盖聂应该选择当时的东方六国才对。 可是实际上却是相反的，所以张良才会有些好奇，说起来，如果卫庄没有遇到韩非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去秦国，到时候，大秦就拥有鬼谷一派的纵横两人了。 “我刚进鬼谷的时候，老师让我修炼的就是鬼谷一派的横剑，而师哥则是修炼的纵剑。”卫庄有些答非所问的说道。 “原来如此，鬼谷子，果然是奇人。”张良呆了一下，然后立即明白了，这说明当初鬼谷子已经看穿了自己两位弟子的选择，一如当年的苏秦和张仪。 当年苏秦本意是选择秦国，支持秦国一统天下，恢复周朝的大一统，所以苏秦平时只关注秦国的消息，对于东方六国则是毫不在意，在苏秦看来，东方六国根本没有必要关注。 而张仪则是相反，可是在鬼谷子的要求下，苏秦和张仪彼此交换了自己收集的情报，就是这样，在他们彼此去了相反的地方后，完成了名震天下的合纵和连横。 “行了，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下一步该怎么办，等麟儿回来，让麟儿走一趟。”紫女刚说道这，就被张良给打断了。 “万万不可。”张良急切的说道，“大秦的十九公子，绝对不能死在新郑都城，不然就是给嬴政攻击韩国的理由，这次家父上书，让大王大肆做寿，本意就是看秦国的反应，韩非公子的疲秦计，郑国渠，前年年底已经完工，经过一年的修养，大秦说不定又会起了对外的心思，尤其是大秦如今的大王嬴政，从他清除吕不韦等人的手段来看，此人胸怀大志，所以绝对不能给大秦理由。”张良苦口婆心的说道。 “这不过一时的缓兵之计，如果韩国不改变的话，最后的结果还是不会变的。”卫庄不屑的说道，在卫庄看来，此时的韩国上下全部都是一些尸位素餐之辈，其中就包括张良的爷爷，韩国的丞相，张开地。 因为张开地也是反对韩非变化的主要人物之一。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像卫庄兄，看的那么远，这次本来是很好的机会，一旦大秦的十九公子死去，负责接待的四公子和姬无夜肯定拖不了关系，四公子毕竟是王室宗亲，肯定是姬无夜承担大部分责任，到时候他的大将军之位，肯定不保，而那个时候，卫庄兄则可以趁机坐上大将军之位，然后只要想办法从咸阳接回韩非公子，就万事大吉了。”张良此时的表情显得非常的失望。 “所以如果这个计划不成，下一个计划，就是刺杀姬无夜了，那么弄玉那里是你们安排的了。”卫庄冷冷的盯着紫女和张良。 “卫庄兄，请恕罪。”张良立即对着卫庄行了一个礼，双手作辑，不是抱拳礼，而是这个时代的儒家礼节，双掌作揖，这同样是这个时代文士通用的礼节，由此就可以知道儒家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了。 “你们以为凭借一个弄玉，就可以杀死姬无夜了吗，如果姬无夜是那么容易杀死的话，我早就出手了，杀了他了，还用弄玉出手，她这根本是自己找死。” “这是弄玉自己想做的，她毕竟是流沙的刺客，每一个加入流沙的刺客，都要有随时献出生命的觉悟，而且不是我不想阻止，我待弄玉就如自己的亲meimei一样，可是等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在姬无夜的面前露了面，姬无夜也被她吸引了，如果我在阻止，那么只能是流沙和姬无夜的全面对抗了，现在的我们不是姬无夜的对手。”紫女叹了口气说道，紫女虽然为弄玉难过，但是也不会为了弄玉赔上整个流沙的，因为这是韩非的流沙，她还要等韩非回来，把流沙再次交到韩非的手上。 “李开，胡夫人。”卫庄低声说道。 “是的，弄玉要替死在姬无夜手下的父母报仇，她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而且这次的计划也不是冲着姬无夜去的，当然如果能够杀死姬无夜是最好了。”紫女道。 “哦，那弄玉的目的是。”卫庄开口问道。 “墨鸦，姬无夜手下百鸟的首领。”紫女说道。 “哦，离间姬无夜和他这个左膀右臂的关系，这个计划弄玉知道吗。”卫庄问道。 “本来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刺杀姬无夜，不过在之后，我们已经暗中通知她了，相信她会知道该怎么做，就算杀不死姬无夜，除掉他的一个左膀右臂也是不错的。”紫女道。 墨鸦是姬无夜手下，除了四凶将之外，最信任的手下，如果除掉了墨鸦，姬无夜的手下会损失不小。 “计划虽然不错，只是可惜了弄玉姑娘。”张良在一边感叹道，弄玉突然的动作，让张良他们也有些措手不及，现在能够弄到这样，已经是张良消息灵通了。 以紫女，张良的为人，当然不会主动安排弄玉去此时姬无夜，因为无论此时成功与否，在将军府内，弄玉都死定了，而且真要刺杀姬无夜，他们也只会让麟儿出手，因为只有麟儿出手，才有机会全身而退，不然，哪怕是卫庄去刺杀，都不一定能够活着出来。 可惜弄玉因为父母的死，已经萌生了死志，主动出现在姬无夜的面前，以弄玉的美貌，被姬无夜看见，姬无夜肯定会想办法得到弄玉的，之前紫女可是一直避免弄玉出现在公众场合，就是怕弄玉的美貌，传到姬无夜的耳中。 所以之后张良和紫女只能配合起来，配合弄玉的行动，起码不能让弄玉白白牺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