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三章
苏钰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这般静不下心来，只怕是要走火入魔，若是伤着了慕染就不大好了，这般想来，他赶紧止住了自己，便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只是微微侧过身子的时候，那眼神却是一下子呆滞，更是不由自主地重复着吞咽口水的动作，那喉结上下翻滚着，苏钰的眼睛里如同一团火在烧着一般。【， 慕染此时此刻正倚在了床榻之上，先前他们俩面对面地躺尸的时候苏钰已然是意识到了这单人床也不是很大的，而如今他这般盘腿而坐，更是占着了大半的地步，可怜的小慕染只能够被默默地挤到了角落之中，看着有些微微缩成一团地侧躺着，果然是一副撩人的风姿，而这也就罢了，也不知晓这丫的究竟是不是故意的，先前养伤之时身上穿着的亵衣此时却在肩头缓缓滑落了下来，也不知晓慕染有没有发觉的，只是那似露非露的锁骨真是好看，苏钰只觉得自己是有些看痴了，还有若隐若现的金色的胸膛，苏钰好容易收回了自己的眼睛，便是在此时缓缓上移，只不过那视线交织的时候，慕染更是轻轻地握住了苏钰的手臂，他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澄澈，虽说那话里是掩饰不住的忧心忡忡，“师兄，你的伤可是好些了？都是我没用，是慕染害了你，若是你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慕染……”慕染说到这里，那声音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便是在这时微微地低着脑袋，极力在自己的师兄面前掩饰那眼角早已喷涌而出的泪光。 不知道为何，这般的慕染，让苏钰瞧着，很是心疼。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了甚是少见的温柔如玉的笑容，温暖而又宽厚的手轻轻地覆在了慕染的手背上，掌心里是慕染的温度，苏钰的声音却是显得有些低沉而沙哑，许是这重伤始终还是未痊愈的缘故吧，“慕染，不要自责，这一切，都是师兄心甘情愿。即便是师兄赴汤蹈火，也不愿意你有了什么意外的。如今瞧着你安然无恙，是师兄松了一口气才对。” 苏钰说着那笑意也就愈发的深了。 而慕染望着这般模样的苏钰，只觉得是陌生而又熟悉，他只觉得苏钰是变了的，却又不知晓是哪里变了，只是变成了自己愈发欢喜的模样，他咬着嘴唇，便是在苏钰话音刚落的时候重重地点了点脑袋，而苏钰更是在这个时候轻抚着慕染的头发，嘴里忍不住轻吟一声道，“傻瓜。” 而他说完了这一句忽然动作一顿，那神情也是瞬间僵硬了下来，他毕竟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的，而一想到这里，想着心里的风起云涌，他却是显得愈发的不自然了。 虽说如此，只是慕染却好像是对这一切全然没有发现了什么异样一般，他只是咧着嘴吧笑着，露出了一排雪白的牙齿，那是慕染的面上少有的笑容的。 便是同师尊相处也不会有的，只是同苏钰单独一起的时候，慕染的面上才会露出了如此的神情来，而苏钰瞧见了慕染如此神情之时，心中更是一愣，心里不免有些自责起来。他想着慕染这样一个干净的少年，可是自己的师弟，只是自己如何……如何竟然会生出了这些想法来？！ 苏钰不由得紧皱着眉头，却没有想到，慕染却又是在这个时候缓缓地伸出了手来，修长的手指轻抚过自己的眉心，便是让苏钰的身子都是不由自主地战栗着，更是攥紧了那被褥的一角，苏钰此时的身子已然是僵住了，是一动也不敢动的。 而慕染却只是揉着苏钰的眉心罢了，动作轻轻柔柔，生怕是将他弄疼了一般，而一边揉着一边他自己却是皱起了眉头来，“师兄在烦心着什么呢，这眉头这般皱着，可是不好看了。”那般的神情，一双小嘴微微地嘟着，因着从来便不善言辞也不多露出什么神情的面上忽然露出了这般神情的时候，更是显得呆萌可爱的，苏钰看着慕染如此甚是讨喜的模样，终于又是扬起了嘴角。 而慕染瞧着里苏钰如此终于高兴了起来，随即也是跟着露出了笑颜，只不过他的一双手却是缓缓地滑落了下来，便是要剥开了苏钰的衣衫的。 苏钰哪里料到慕染竟然会是如此的主动，眼里忽然大骇，更是在此时忽然握住了自己的衣襟，却像是舌头打结一般，是话也说不通顺了，“慕染，你……我……干什么？！” “我不过是……我不过是……”慕染不明白苏钰是为什么如此抗拒的，他的面上又是继续一副不解的神情，“我只是想瞧一瞧……师兄的伤口。”苏钰毕竟是因着他身受重伤，慕染想要看苏钰究竟是伤得如何了，也无可厚非。 而苏钰的神情再此时依旧显得有些不自然的，不过却不是方才的抵抗，他这会子倒是忽然云淡风轻地开口说道，“你放心，如今已经好多了，不必看也行的。”说着苏钰就像是要挣脱了慕染一般，便是急急地准备起身，只是他却没有料到，方才便是在自己出神的时候，慕染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只着了一件的衣衫扣子给解开了，而在苏钰对他说了那些话的时候，他还是仅仅地抓着苏钰的衣服的一角的，谁知他的起身竟然会是如此的迅速，慕染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便是在这一刻顺势随着撕拉一声响，已然是将苏钰身上的衣衫皆然褪了下来。 不得不说，师兄便是师兄，平日里如此刻苦健身，这个时候的身材……果然是顶呱呱！ 慕染不由得怔住，只是面上倒是没有露出了什么陶醉的神情来，却是在这个时候皱着眉头的，他苏瞧见的吗，却是这些伤，身上那大大小小的剑伤的伤疤便是在此刻深深地刺痛了慕染的眼睛。 而苏钰是愈发显得不自在，只是说了一句，“你放心，我自是没事。” 说完了这些话，苏钰便像是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一般，是气喘吁吁地离开了，也不知晓走了有多远，身上的伤口依旧是在隐隐作痛，只是心中的起伏不定却还未退下，好在这里是后山的地方，是没有人瞧见了他此时的狼狈，苏钰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他不知晓，此时的屋室之中，慕染的眼眸却是缓缓地垂了下来，方才苏钰身上的伤口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都是因为了自己啊…… 而到了晚间的时候，苏钰去送饭的时候并未在屋室之中发觉了慕染的身影，虽说如今他的伤口还未大好，却还是忍痛从芙蕖的手中骗了食盒来送去给了慕染，谁知…… 苏钰不由得担忧地看着屋外阴沉沉的天气，夜幕西垂，而他还来不及叹息一声，依然是轰隆隆一声响划过，紧接着那雨点更是倾盆而下，瞬间将天墉城淋得一片潮湿。 苏钰心中愈发担心，这个傻瓜，既然伤口还未痊愈，又跑去淋雨做什么，是不要命了么！他这般想着，却也顾不得其他，只是随便抓了一把伞，便是冒雨追了出去了。 正如他心中所想，慕染果然是在他们的师尊闭关的门前，他虔诚地跪着，跪在了这直泻而下的倾盆大雨之中，任凭着那与雨点无情地淋湿了自己，也任凭着自己还虚弱的身子在这大雨之中摇摇欲坠。 苏钰听着慕染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一刻，他的心忽然疼了起来。 并未犹豫，他是义无反顾地朝、慕染跑了过去，而随着那一声“慕染”的呼唤，慕染缓缓转过身子，他在这个时候看见了冒雨跑来的苏钰，更是愕然地微微张着嘴巴。 “师兄……” 只是慕染的话还未出口，苏钰忽然二话不说一把吻住了他的双唇，雨水落了下来，将二人的身上淋得透湿，慕染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瞪着眼睛。 舌尖翻着淡淡的咸，不知道是这雨水的味道，还是他的师兄的味道。 交织翻涌着的时候，他感受着苏钰炙热的呼吸，听着他口中低低的沙哑的沉吟，慕染只觉得自己的心贴着苏钰guntang的胸膛，而那心灵深处，却是甜腻的味道。 天墉城这一大早显得很是不同，微光泛过，落在了小小的屋室之间，却是挡不住那一室旖旎，慕染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是又累又疼，只得一动不动地趴在床榻之上，身上的伤口依旧是火辣辣的疼痛，只是他的面上不但没有蹙着半点眉头，反而是在这时忽而露出了一个痴痴的笑容来，薄被缓缓滑落了肩头，露出了香肩上那般青紫的伤痕，自然不是剑伤，倒像是被人掐出来的一般，他翻了个身，似乎是牵动了身上的伤口，是无法抑制地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只不过转眼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是缓缓抬起手来，指尖轻触到了自己的唇角，露出了一丝痴痴的笑意来。 他自然是想起了昨夜，那个风雨交加，注定不会平静的夜晚。 那时他心中充满了对苏钰的愧疚之情，心中想着自己的师兄平日里如此照顾自己，甚至为了自己，哪怕拼尽了自己的性命，然而自己又是如何对待苏钰的，若不是因为自己，苏钰便是不必如此遍体鳞伤，甚至还差点儿丢了自己的性命，毕竟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一想到这里，慕染的心里便是被愧疚所填满，大雨落了下来，那一刻，慕染几乎分不清自己的面上是雨水还是泪光，他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几乎是缓缓地在雨中化开来，那一刻，慕染不知晓，自己只是担心着苏钰，却是忘记了自己其实也是身受重伤了的，如今还未痊愈，却是毫无顾忌地在这雨中任凭着大雨的冲刷，自然是即将要晕了过去的。 而他却还是挣扎着强撑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慕染一直谨记师尊教诲，知晓慕染身上一直以来身负煞气，不想因此伤害了任何人，只是如今却是接二连三地伤害了师兄，害得师兄如此，慕染实在有负师尊所托，请师尊责罚慕染！” 慕染说着这话的时候面上是再僵硬不过的神情，只是眼里却满满的只剩下了愧疚的神色，而他没有想到，便是自己此时此刻对着他的师尊紫胤真人说着这些推心置腹的话的时候，苏钰不知晓什么时候已然是缓缓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们相识八载，在这朝夕相处的岁月里，苏钰又哪里不会知晓慕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的，然而，慕染的那些悲伤歉疚的话语落在了苏钰的心里的时候，却让苏钰的心只觉得无端地难受了起来。 这个傻瓜，苏钰想着，他如何忘记了，自己同他说的话。 “你是我的师弟，我自然，是要保护你的。”自从那时他说下了那句话的时候，在苏钰的心中，他便是笃定了要保护慕染不受到伤害的，即使前方有太多的困难再难，他也不会放弃，他会保护着他，他也会照顾着他，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那一刻，心中实在是有太多的想法，是即将要爆发了一般，苏钰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突突地跳着，就像是要跳出了胸口一般，只是雨水模糊了苏钰的视线，慕染的逐字逐句却是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只听得他又是说道。 “师兄对慕染这样好，师尊，慕染实在是不想让师兄再为了慕染受到一点伤害，恳请师尊能够将慕染关入后山禁地之中，面壁其中，再无法出去！”他是下定了主意是要离开了苏钰的，如今的事情，他不想经历第二次，也不想再心痛第二次…… 然而，慕染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却已然被苏钰听进了耳中。 随着一声难以抑制的沙哑的呼唤，慕染回过身子的时候，他不可置信的眼睛里，是苏钰湿透的身子，雨水顺着他的面庞滑落了下来，然而慕染分明是瞧见了苏钰面上那红肿的眼眶，便是如同自己一般，“师兄……”慕染不由得哑然，声音却是不由自主地哽咽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的许多事情，像是针扎一般，刺得她心里深深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