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
慕染忽然记起方才阿洛面上似乎不善的笑意,她测过身子对上阿洛清澈的双眸,不由得怒道,“阿洛,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 “慕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阿洛此时倒是觉得冤枉了,之前白夜瞳的梦境之中因着自己的存在,害得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同慕染解释,其实他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楚慕染,那时他觉得这丫头好玩,不时地也会逗逗她,后来慕染完成了任务之后,阿洛见慕染要回了昆仑山,心中失落,便再慕染离开之前删去了她对自己的记忆,毕竟他的道行要高出了慕染几百年,所以即便后来慕染也不曾知道。要看书· 阿洛本想着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告知慕染的好,怎想却是要在这样的境地还是让慕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不过心里想想其实慕染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很是不错,看,她一直只当苏钰是自己的蓝颜知己,同苏钰认识了那么多年的情谊摆在这里,可是自己,自己也是那么早就同慕染认识了呀! 这样想来,阿洛心中忽然又豁然开朗起来。 而慕染见阿洛否认地这么快,只当他是死皮赖脸死不承认,还是将注意落在莫依然的身上。 而她眼前的莫依然神色恍惚地走在夜色之中,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月仙楼中,华灯初上,这一刻的月仙楼,是偌大的洛城最热闹的所在,莫依然抬头看着高高挂起的牌匾,阿秀的闺名依旧屹立不倒,那价钱也比之前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这些还不是要收到自己的口袋里,这样想着,莫依然的心里才好了些。 眼神有些恍惚,莫依然一个眼神没有注意,忽的撞上了人来,一把长剑只刹那间架在她的脖子上。“走路不长眼的么?” 莫依然动弹不得,只是看着身边一身华服的男子。 只见面前不过是三十好几的男子,正值鼎盛之年,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只是那乌黑深邃的眼眸却分明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这个男子,好大的气场! 只不过莫依然瞧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柄长剑,只觉得两腿软,颤巍巍就要跌倒下来一般,脸上更是欲哭无泪的表情,天哪,她不过是晃了一下神,如何就遇到了这般的主子? “不碍事。”然而,男子却只是淡淡含笑说道,不过她不笑也罢。嘴角上扬的时候确实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到与莫依然第一眼的印象大相庭径。 几个侍卫这才收了手中的长剑。 莫依然拍了拍胸口,只觉得心有余悸。一看书· “我倒没见过,这月仙楼里还有这般俊俏的姑娘?”没想到那男子竟然伸了手来,勾着莫依然精巧的下巴,看着莫依然的眼里更是nongnong的挑拨之意。 莫依然可算是明白过来了,敢情这家伙是将自己当作楼里的姑娘了。 这可不得了,莫依然只僵硬地笑着,“这位大叔,您误会了。我不是姑娘。” 大叔?! 没想到莫依然刚一说出口,旁边的侍卫们气得脸都绿了,就要抽出了长剑来,却被男子一把拦住。 虽然心里暗想着究竟自己有没有这么老。他脸上却是依旧含笑说道,“那姑娘来这儿是为何,难不成是寻偷情的丈夫不成?” 说的云淡风轻,却叫那些个附近地不由得窃笑起来。 莫依然忽然急中生智,这才说道,“大叔多虑了。我呢,其实是这儿的老鸨!” 此话一出,就连男子也暗暗惊愕,刚想开口寻问什么,却见人群中忽然走来了以为白衣飘飘的少年,是比女人还要美艳三分的相貌,将莫依然揽在了自己的怀中,是轻车熟路。 男子只是含笑,“内人多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敬王恕罪。” 话说的轻巧,只是那淡然的语气,足以使人不寒而栗了。 敬王只笑道,“我当这般俊俏的姑娘是谁,原来是白兄的娘子,当真是失敬了。” “不敢当。”男子却只留下了这句话便带着莫依然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莫依然似乎是若有所思,“他就是敬王?” 只是她不知道,她口中的敬王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注视着自己的背影,忽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来,“这就是莫依然,当真让本王长见识了!” 说着只是朗声大笑,拂袖而去。 这大半夜的,莫依然来了月仙楼。 男子不用想都知道,不是她觉得无聊了,就是有求而来。 果然,莫依然也不含糊,一开口便是直入正题,“男子,你可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花卉之类的?” “我哪里有这些东西?”男子却只低头品茶,只是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莫依然的话。要看书· “怎么可能!”莫依然一屁股坐在了男子的面前,只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你那个三儿,可是懂花之人呢,你肯定是要物尽其用,拿了很多千奇百怪的花朵来的,你就慈悲,借我一日,可好?” “她懂花你都知道?”男子这才优哉游哉地放下了杯盏,却只是淡淡地说着,“那你可知她当初是因了花坊的生意被对面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新铺子给抢了,生意败了,才落魄到沦落为你的丫鬟的?” “还有这种事情?”莫依然愕然,她怎么没有听说过三儿还提起过这等事情,只不过好像这不是重点吧! 莫依然只气鼓鼓地看着男子,真不知道男子还是一个如此小气之人,她不过是借多花嘛! “花我倒是有的,只不过……”男子终于故作神秘地说道,“都是至毒的花,平常的人只要是闻了一闻,那可就是要一命呜呼了的,你还要么?” 莫依然大骇,她知道因为这是男子。他完全有这种东西! 赶紧没了打算,只是连连摇头,“这种好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说罢也没有同男子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她可是要养足了精神明日与苏籽斗了,当然,她也是被男子阴森的模样给吓到了,谁知道再待下去,男子会不会拿她试毒的?! 等到了翌日。赏花大会便已经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了。 第一场是吟诗,以花为名,拟七言绝句之歌,名词倒也不考究,随意即可。 争相有人上去吟了诗来,芳香馥郁,莫依然却只觉得昏昏欲睡,不断地悄悄打着哈欠,迷迷糊糊之间也没有听清楚了什么,倒是记得苏籽下来的时候迎得了满堂喝彩。 那狠狠剐了她的眼神倒是让她一个激灵。 苏籽却又施施然退到了台上。只是笑道,“咱们府上的姊妹都吟了诗了,苏籽如何能逃得了?”目光灼灼,简直是要将莫依然烧焦了。 莫依然起初还不在意,直到旁边的三儿一个眼神,她这才反应了过来。 这苏籽,敢情是在说自己啊! “这丫头……”白夜瞳既然也是坐在台下的,偏巧那位子还是与莫依然临对而坐,她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尽收眼底,只是他看着愈迷糊的莫依然。心里也不知究竟是何复杂的情感。 莫依然一愣神,却还是硬着头皮起了身,却只见苏籽那得意的眼神,就知道她定是要拿自己做文章了。 站在台子中央。底下是众人神色不一的眼神,莫依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搜寻着记忆里关于花的古诗词,只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底下渐渐一片sao动。 “别闹。”莫依然心里一烦躁,心里的话竟然脱口而出。 众人傻了眼,林氏的脸直接黑了下来。想着这丫头是愈的没规矩了。 四周是一片寂静,莫依然才知道自己是犯了大事了,只能讪讪地笑着,却站在台上,是一动也动不了的。 “meimei,若是你实在是想不出来,便下来也是好的。”是苏籽毫不掩饰的挖苦的声音,直叫莫依然在心中不断地翻着白眼。 她那个悔,早知道还有这一茬,自己就应该多背些课本的! 不时有人嘲笑着,“听说这六姑娘原先是乡野来的?” “可不是,空有了一副好皮囊,与这慕府里的大家闺秀,果然是不一样的!” 到处都是不屑的眼神与批评的声音,莫依然只觉得入站针毡。 “我圃殊不俗,翠蕤敷玉房。秋风不敢吹,谓是天上香。烟迷金钱梦,露醉木蕖妆。同时不同调,晓月照低昂。” 却不曾想,莫依然还真就这样吟了出来。 未带一个花字,却又隐隐透着花意,直叫人仿佛如身临其境一般。 莫依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方才之所以犹豫,倒不是因了她脑袋里没有墨水,只是看着苏籽那般的眼神,自己若是只吟了普普通通的诗句,她定是会从中挑出不少的刺来的。 特智能别出心裁,不让苏籽有半点可以反驳自己的机会。 亦或是…… 果然,苏籽只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只问道,“不知道meimei描绘的是何种花,为何我们姊妹几个都未见过?” 这倒是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思。 莫依然这才说道。“这说的是一种不常见的话,名叫罗香兰的,又叫曼陀罗,在洛城自是少见,她花叶薄如蝉翼,是五瓣花叶连在一起的五角花,只在初秋时节,会三处特有的香气,能够让人忘记世间痛苦,那香气,也叫做迷香。” 众人点了点头,似乎终于是明白过来。 没想到在座的竟然一个个皆是如此的无知,自然,这也是阿洛给予她的灵感。 也是,这样的花束,恐怕只有阿洛才有的吧,那时阿洛给她那个好玩的宝贝,也是由曼托兰研制而成的呢! 既是如此,莫依然忽然良心现,干脆为这些人科普一番,也叫他们有个印象,便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之中继续说道,“也有长得像喇叭的,而且还可用于治疗疾病。其叶、花、籽均可入药,味辛性温,有大毒。花能去风湿,止喘定痛,可治惊痫和寒哮,煎汤洗治诸风顽痹及寒湿脚气。花瓣的镇痛作用尤佳,可治神经痛等。叶和籽可用于镇咳镇痛。” 众人恍然,似乎都惊讶于如此厉害的花朵。 在他们的印象里,花自然只是观赏用的,就是拿来泡茶那也是少之又少的,哪里想到竟然还有这般奇妙的作用。 莫依然满意地看着众人表情的丰富变化,这才眨了眨眼睛,扔了一个重磅炸弹,“不过几位公子小姐,叔叔婶婶们还是不要想着拿来一朵把玩了,那样的花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因为啊!”她这才故作神秘地说道,“那可是有剧毒的哦!” 不知道哪一家刚侧身想要让身后的小厮去得一朵的公子在听到莫依然这话时忽然一愣,只能住了嘴,只是小声地说道,“当我先前的话没说!” 便只是将眼睛凝视在了台上的莫依然之上了。 见终于唬住了众人,莫依然终于心满意足地下了台来。 她本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只是一想到前世自己若不是苏籽那般的娇柔做作也不会受了那么多的苦,向来自己的前身还指不定委屈个什么样子的,新仇旧恨涌上来,也不能不逼她报这个仇了。 更何况,她这般,顶多也算是自保罢了。 莫依然这样想来,便是愈觉得心安起来了。 她一落座,忽的觉得对面有一道光直射而来,紧紧地凝视着自己。 她只觉得一阵别扭,向着沈疏看去,却见他似笑非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 莫依然一阵恍惚,只是做了个鬼脸,继续严正以待,那个苏籽,确实是不能叫自己放松警惕啊! 果不其然,她刚吃了一口茶,就听得苏籽唤来了自己念花名了。 摆得都是些稀奇的花朵,不过看在莫依然的眼里,都是一个模样,更别说叫什么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