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存在的机构
这是一间精致的办公室，房间的窗帘已经被全部拉拢，斑驳的光线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落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办公桌和小茶几上的每一件小物件都摆放的整整齐齐，就连书柜中的几百册书籍也全都按照书名首字母的顺序排列着，可见这房间的主人对整洁和秩序极其重视，几乎达到了病态的程度。 但唯有一处，却显得凌乱不堪，与房间的大体环境形成鲜明对比，格格不入。 那是一面墙，它曾经应该是白色的，而现在却沾满了各种色彩的污迹。从报刊和杂志上剪裁下来的图文贴得密密麻麻，其中大部分还特意用钢笔标记了各种注释，一些内容被红线连接起来，并用图钉固定。整面墙看上去就像是一副狂人绘作的抽象画，透着神秘的气息，但更像是一张硕大的诡异蛛网，在等待着未知猎物步入它所设下的陷阱。 罗毅就站在这张大网前，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从收集来的线索上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神秘事件似乎并不是一个特例，而是持续了有一段时间的偶发事件。在一些街头巷角的小新闻中，曾多次出现神奇的人口失踪案件，通常都是亲属失踪一周乃至数月以上，其亲人才会报案。警方发现失踪者时，无一例外全部死亡，问及延迟报案的原因，得到的都是大同小异的回答——此前一直没有意识到，只是突然发现亲人已经失踪了一段时间…… 这些失踪的人，应该是没有从地铁站走出来的人。 有意思的是，这些消息被放出来后，很快就遭到了封锁，相应的报纸停发、杂志停刊，并迅速回收，有效减少了消息扩大范围，互联网上的内容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似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在幕后cao作着，他们不希望这些信息被公之于众。 是谁在掩盖这一切？ 罗毅最近又接到了一次冯杰的电话，是用一个无法查询号码归属地的新号码打过来的。他在通话中也曾提及自己总是有一股被人追踪的感觉。如果这是真的，追踪冯杰的，和那些掩盖消息的，应该是同一伙人。 另外，从那些杂志的新闻编辑口中得知，这一切似乎是文化部的人干的，可是堂堂的文化部为何这么重视这些特定内容的街头消息，这动作可比扫黄打非、净网行动的力度大多了，太不正常了！更离谱的是，通过黑客技术反向侦查，清理信息的机构竟是文化部下辖的离退休干部局，这就更蹊跷了！ 罗毅忽然想起，自己第二次进入地铁站后，有一位队友曾经不经意间提及一个名词，很有特点，他当场就记住了，现在是该印证一下的时刻了。 罗毅不再关注那张大网，转身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预定了最近一趟上海飞往北京的航班。 10月29日，下午16:23，北京，文化部离退休干部局。 “对不起，请您再说一遍，您找哪里？”接待室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此刻正诧异地望着来访的罗毅。 “异安局。”罗毅平静地说出了这个需要验证的名词，直觉告诉他，这一趟没有白来，这里有他所需要的答案。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们这里是文化部的离退休干部局。”小伙子很不耐烦，连敬语也不用了，抱怨道，“而且我只听说过公安局、国安局，这异安局到底是什么，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就算我疏漏寡闻吧，难道你找的是个人，他的名字就叫异安局？” “小王？怎么回事？”从大厅里走出一位留着长发、英姿飒爽的高挑女子，她穿着一套类似警察的洁白制服，相貌身材俱佳，惹得一向淡定的罗毅也不免多看了几眼。 “雯姐，有个人在这里找麻烦。”小伙子像是发现了救星，急忙说道，“偏要找什么，什么异安局？” “你说什么？”女子愣了一下，然后径直走到罗毅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确定地问，“你要找异安局？” “是。” “为什么？” “因为……”罗毅低沉着声音说，“因为我是那趟地铁上的乘客。” 双方沉寂了半分钟，女子忽然伸手，微微一笑说：“我叫云晓雯，你要是信任我的话，就跟我来，或许你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罗毅也笑了，握住了云晓雯的手，他知道，这一趟应该是来对了。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其间拐了三个弯，终于来到了一部隐蔽的电梯面前，罗毅跟随云晓雯走了进去，看了看电梯中的楼层按钮，忽然说：“这栋楼只有23层，为什么会有24层的按钮？” “哦，你这么确定，也许是你数错了吧。”云晓雯淡然一笑。 “不可能！我对数字应该算很敏感吧。” “智能者？”云晓雯又愣了一下，然后按下了24的按钮，失重感随之出现，她接着说，“好吧，算你厉害，24层在地下。” 当电梯再次打开，一块标准的政府部门牌匾进入了罗斌视野——异常事件安全工作调查局。 地下24层的走廊是全金属质地的，以罗毅的思维看待，这也许不仅仅是为了美观好看，很有可能是为了隔绝辐射或是其他什么东西。这里与离退休干部局的老旧形成了鲜明对比，24层代表着对新生事物的接受和理解，代表着积极向上的求知**，有着强烈的时代感和浓郁的未来气息。 云晓雯在一间办公室前提下脚步，推开门，问道：“局长呢？” 一个留着平头的男青年回答道：“又去云南了。” “还在追那条线？”云晓雯狡黠地笑了笑，说，“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被遗忘者在他办公室里，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云南？追那条线？被遗忘者？罗毅思考着这些话语的含义，渐渐有了一些苗头。 待男青年给局长打完电话，云晓雯微笑着说：“差点忘了给你们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同事，石磊，他刚调到我们局，目前主要从事线索收集工作。石磊，这位就是我所说的被遗忘者，对了，你叫？” “罗毅。”罗毅回答完，反问云晓雯，“冒昧问一句，你从事什么工作？还有，‘被遗忘者’是什么？” “被遗忘者，就是你所说的乘客，至于理由，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云晓雯解释道，“我呢，不习惯待在办公室，主要出外勤。” “外勤？” 云晓雯没有再回答。 被称为石磊的男青年从办公桌前走了过来，对罗毅严肃地说：“你挺厉害啊，竟然能自己找到这儿来，不过也算是你幸运，要知道，寻找被遗忘者的可不止我们一家。” “我已经猜到了。”罗毅异常镇静地说，然后又主动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云南那条线索，是冯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