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二百五十七章
顾韵闻言心头一跳,忙行礼道:“主上息怒,属下真的已经尽力了。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头,竟能一次聚集十名那般厉害的人物,幸而是他们并没想要湘亲王妃的性命,否则今日单凭我带去的人,是绝无可能保证王妃周全的。” “办事不利,还敢狡辩?” 傅翎冷哼一声,缓缓在顾韵的面前踱步,“你是常年在我手下了,也知道那药发作起来痛苦的要人命,你自己年轻力壮的倒是不怕,要紧的是你父母那里。上一次他们药瘾发作你不是已经瞧见了么。我想你应该是个孝子,看不过父母那般受罪吧?” 顾韵那般阳刚的汉子,之所以受制于人见了傅翎都要规规矩矩的跪着说话,正因为那种药霸道的效用,他暗地里用了无数法子想祛除那毒但都无果,发作起来痛苦的恨不能一头碰死,且谁也不知道该用药时不用要会有什么后果。 他不想让父母受苦…… “主上息怒,属下对您一直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其实傅翎对顾韵还是有些微感情的,因为前生她做傅萦时,好歹他们也是一起长大,若不是北蛮战败大周雄踞一方,东盛选了十名美人连带着马匹贡品进贡大周,她或许就会被许给顾韵。 但是,若她没有被选来进贡大周,也就不会被皇帝送给萧错,更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 “罢了。”傅翎想起从前之事,心中便生出些许怅然。 今生她与萧错隔了一层血缘关系在,原本就是再无希望的。她虽对他有深深的眷恋,可是到底无渊也无分,只能眼看着他将“傅萦”视若珍宝。 这个傅萦到底是不是与她一样有奇特的经历?还是说一切改变之后,此傅萦就是原本的傅萦? 这些都已经无关紧要了。 要紧的是萧错疼她爱她,将她当做心尖儿一样的疼。 她如今已经不是傅萦,而是长公主萧翎,眼看着自己深爱的男子前生今世真心喜爱的都是“同一个人”,她甚至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顾韵依旧跪在地上等待下文。却见傅翎只是背对灯光侧目沉思。也不知他若是现在动手劫持,是否能将她拿下逼问出解药的方子…… 这年头刚刚一转,傅翎便凝眉看来,“顾墨轩。你在想什么?” 顾韵心头一跳,忙低垂了头:“主上,属下并未想什么。”这么说傅翎肯定不会信的,顾韵转而又道:“只是心中十分疑惑,主上对湘亲王到底是敌还是友。” 傅翎靠着方桌的一角抱臂望着顾韵。似笑非笑道:“你觉得知道的太多好吗?若觉得好,我就告诉你。” 顾韵一阵无言,这女人尖锐的可恶。然而却不得臣服于她。 “主上息怒。不该知道的,属下也不需知道。” “这就对了。” 傅翎摆手道:“你去吧,今次办事不利,但念在你从前尽心尽责的份上也就算了。我想出了这样的事,湘亲王必然要找你问话,你且去吧。” 顾韵行礼道是。 现在已是凌晨,再过不多久一天就要亮了。彻夜未眠的他有些疲惫,可满心的心事却让他睡意全无。离开庄子,便去牵马。 等待多时的阿彻并未立即跟上,等了片刻在顾韵骑着马转出街角时才敢跟上。他与顾韵的功夫如今是在伯仲之间,若真动起手来并无必胜把握,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直跟着顾韵,远远地看顾韵回了家,他这才将满心的疑惑都压了下去。等到天色渐明时上前叩门。 % 傅萦早起时又擦了一遍药,萧错还亲手为她擦了跌打酒。只是一些外伤,并不严重,傅萦也不愿意那般娇气。一切妥当后就照常起床,更衣洗漱妥当,萧错拉着她一同去客院给宋氏和廖氏赔罪。 宋氏和廖氏身上都有些磕磕碰碰的轻伤,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可萧错却觉得过意不去,端端正正的跪下行了礼,诚恳的道: “是无忧的不是,招惹来这么多的麻烦,还连累了二老。” “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行这么大的礼。”宋氏忙起身来搀扶。 萧错却不肯起来,“岳母受得起我的礼,我当真是感觉到愧对萦萦,也愧对了岳母和外祖母的信任。” “说的什么话,快别跪着了,你可是王爷之尊……” “岳母这是要与无忧生分了?什么王爷,那都是在外面的事,回了家在您和外祖母跟前,无忧就是无忧。有了错就该认错,岳母与外祖母就是不解气,揍我一顿都使得,可千万别用什么‘王爷之尊’来羞臊我了。” “这孩子。”廖氏就算心里有那么一丁点不满,这会也都消了气了。亲自将萧错拉起来,道:“往后再不可如此大礼了。坐下说话吧。” “是啊,坐下吧,我娘我外祖母又不是外人。”傅萦挽着萧错的手臂按着他坐下,笑容明艳的道:“你我既已成婚,我的麻烦便是你的麻烦,你的麻烦也是我的麻烦,咱们是一家人,何须如此外道。哦,难道只许你来为我承担,我就不能为你做些事了?” 萧错叹道:“可惜我为你做的还是太少。又没保护好你。” “你已经做都够多了。当初若不是你释出兵权,也就没有你我的婚事。身为男子正当建功立业的时候,你为我放弃了那么多,只这一点就足够了。更何况你对我还一直真心以待。” 傅萦的话,宋氏与廖氏闻之都十分动容。即便傅萦嫁给了他麻烦不断,那一切也都是外因造成,并非萧错的过错。 萧错却是一阵动容,反而说不出话了。 他知道傅萦是故意在宋氏与廖氏面前提起此事的,为的就是安二老的心,也是担心他们两位心疼傅萦,会对他产生怨怪。 其实在他看来,傅萦真正是受苦了,且非常委屈的。 平白的被人害的小产,又几次三番的遭遇危险。他是想好好待她。给她安稳幸福的,谁知道嫁给了他她同样不安生,比在闺中时生命危险还多,这么一比较。从前跟老太太、老太爷、二婶三婶等人的斗智斗勇根本就没可比性,因为那都不似现在这样涉及到生命安全。 萧错安排了太医来给宋氏和廖氏诊治,却定并无大碍之后,才说起启程之日打算后延之事。 “……其中也着实涉及到一些朝堂之事,且我也希望能查出真凶是谁。是以去封地的事还要看情况再定日子,还请岳母和外祖母原谅。” 萧错身在这个位置,行事必定不可能随心所欲。况且经过这一次,在皇城尚且能够闹出这样的场面来,要是离开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到了湘州呢? 万一离开皇城守卫没那么森严,敌人更加嚣张该如何是好。 “这些事咱们妇道人家都不懂,你就只管拿主意便是了。其实不论是在京都还是在湘州,只要你与萦萦过的好,其余的咱们也都无所谓了。” 想不到宋氏与廖氏这般理解,萧错很是感激。急忙道谢。 宋氏和廖氏见不得萧错这般小心翼翼,想来他依旧是对傅萦心存愧疚,见了他们也觉得难以面对,对他的怜惜反倒更多了。 又闲聊了片刻,萧错便让傅萦陪着长辈,自己则要去处理一些外头的事。 萧错出了门,见阿彻已回来,便道:“怎么用了这样久时间?” 阿彻便将经过都低声与萧错说了,随即道:“属下已将顾大人请来了,此刻人就在前厅。” 萧错蹙眉沉思片刻。便道:“我去会会他,你们先别与王妃说起我请了顾墨轩来。” 阿圆和阿彻都行礼道是。 傅萦这厢陪着宋氏与廖氏闲聊,傅薏也拿了绷子来碍着他们坐下做针线。 只他们几个又没有位高权重的王爷,宋氏与廖氏便问:“王爷可有没有说到底谁有这个嫌疑?” “是啊。敢对我的乖孙女下手,我看他们定是活的不耐烦了。” “左不过是涉及到朝堂上的一些事。否则我一个女流之辈,如何能引得来那么些的高手如此兴师动众?”傅萦叹息道:“其实现在的情况早就是意料之中,毕竟阿错也不是做湘亲王第一天。” “话虽如此,但一想到那些个未知的变化还是会担忧。”宋氏拉着傅萦的手,道:“我也矛盾的很。无忧这孩子着实讨喜的很,人品相貌家世都是万中无一的好,可是娘最看不得你过的不顺遂。你瞧瞧你如今这满身的伤病,若都是这样一直下去,娘恐怕都要跟着你折腾掉半条命,吓也要被吓死了。” “娘总是口没遮拦的,什么死不死?”傅萦笑着道:“其实,不论是跟了谁,都会有未知的麻烦,因为未来本就是未知数。只不过跟了谁会有什么样的麻烦罢了,这世上哪里有白吃的午餐,自然是享受了多大的幸福,就有多大的苦等着去受,一切都是平衡的。也不必太过于纠结了。而且,若是跟着旁人,就算眼下看着平顺,可未来十几二十年,乃至于一生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就一定不会变呢?” 傅薏闻言放下绷子,喃喃道:“听你这么一说,其实怎么样都没有保障,还不如不要嫁人。” “不嫁人孤独终老也有那样的惆怅与麻烦啊。何况麻烦和惆怅是不按着人贵贱来安排的,即便我只嫁给贩夫走卒,烦恼也不会少,做皇后的也未必没烦恼。” “就你知道的多。”宋氏点了下傅萦的鼻尖儿。 正当这时,珍玉端着茶壶从外头进来,到了傅萦耳畔时低声道:“王妃,奴婢才刚从外头回来,看到顾大人了。” 傅萦点头只做知道了。不愿意在宋氏面前提起顾韵。 提起顾韵,就难免会回忆起傅刚,宋氏这些年虽看似开朗,其实心底里对傅刚的思念从未少过,她虽坚强,内心里却也是敏感纤细的,而且当初宋氏也真是将顾韵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宋氏与廖氏并未疑问,傅萦既然是王妃,王府中处理大小适宜自然也是不得闲的。 傅萦小坐片刻回了内宅,不多时萧错就回来了。 “怎么样,顾墨轩来与你说起什么?” “不过是事发的经过,随后又与我请罪罢了。”萧错在她身旁坐下,长臂一伸搂着她肩膀,“其实我倒是有些佩服他的能屈能伸。你没发现吗,他是个特别会审时度势的人。总是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地位,然后善加利用。” “他也是怕你报复,毕竟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开口一句话就能让她多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 “可我不屑那样。”萧错笑道:“而且站在他的立场,他也没有错,他也是终于主子罢了,一切的矛盾只是各为其主。我唯一记恨的是他伤害你。” “那些恩怨都不必再提了。老太太和老太爷都已经认命的安心种地了。就连二婶和三婶都能带着孩子过的有声有色,我为何不能放下沉重的恩怨,只快快乐乐的过日子呢。” 萧错细细品着她的话,随即轻笑出声:“看来平日那些猪头rou都没白吃,我家得出这样豁达的大道理了。” 傅萦白眼送给他:“你才是笨蛋呢,你全家都笨蛋。” “我全家那不也是包括你吗。” 傅萦…… 萧错很享受能与她斗嘴又逗她的日子,因为他最担心的就是傅萦因为失去了孩子而从此消沉。 他到底没有白疼了她,她果然不会让他失望。 % 五城兵马司的人在向怀义的带领之下紧锣密鼓的开始执行搜查与调查事宜,老百姓很奇怪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可是在京城之中出现了这样大的事,不但是在打五城兵马司等人的脸,更是在打皇帝的脸。九五之尊的威严受到严重的质疑,他又哪里会允许宣扬开此事? 是以百姓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而皇帝听说萧错答应了要去赴宴,也就是不立即离开了,也松了口气。(未完待续。)